應該是慕公子知道三皇子怒闖東宮,怕這蠻牛闖禍,才也一路追攆過來的。
這是慕公子「痊癒」後,第一次與太子相見。
小螢半翹角上下打量,發現這廝站著甚顯高大,更有出世文雅氣息,將一白袍演繹得綽約翩然,仙骨之氣當真人。
而慕寒江見小螢過來才適時垂眸,不去直視衫不整的太子殿下,一副恭謹無可挑剔的樣子。
小螢沒有照鏡子,但從三皇子的話里也猜到自己樣子不妥。
既然安穩住了蠻牛,也不再任人打量,坦然轉了屏風繼續整理髮髻。
「三皇兄,若是無其他事,還請跟慕公子回去吧,孤一會要去尋葛帝師做功課去了。」
儲君下了逐客令,氣消的三皇子自然得聽從,只能扯著慕兄告辭離去。
聽屏風外二人腳步漸遠,小螢這才探頭查看。
鑑湖已經滿臉虛汗,癱坐地上,一臉哭相道:「你……你居然借著午睡跑出去,若不是今日三皇子來鬧,我都不知!你還……還這個樣子讓三皇子他們撞見,我這就跟皇后娘娘說你的行徑,這差事,我是不幹了,真嚇死人!」
原來方才房弄斷髮的人是鑑湖!
應該見了三皇子來鬧,才急忙屋告知,卻發現不在。
小螢也不慌,照鏡子了碎發,手擺了武生亮相的架勢,衝著鑑湖瞪眼清唱道:「爾等守不住本大王的府,讓那妖猴闖,居然還想丟下大王逃跑……哇呀呀,取爾等小妖的命來!」
這都什麼七八糟的!鑑湖氣得眼淚湧出,站起來就想跑到姑母宋媼那告狀。
可是小螢卻先一步關上房門,親切摟住鑑湖的脖子:「好姐姐,我錯了,不該跑到花園去玩,讓你擔驚怕!可你也該長長心眼,別老去宋媼那說些沒用的。你若真去說,可就枉送你我命了。」
見鑑湖一臉鄙夷,懶得聽廢話,小螢耐心替分析:「你跟宋媼不是脈宗親,不過是遠房繞著十八道彎的表侄罷了。雖信重你,卻不見得重你,不然監視假太子這等要命的差事,怎麼會派到姐姐你的頭上來?」
鑑湖哼了一聲:「你這是幹嘛,想挑撥我跟姑母的關係?」
小螢一皺眉:「你別不信,我的份一旦被外人發現。娘娘為了自保,你們這些服侍的宮太監一個都不能活。若真是重你的姑母,怎捨得將親侄往我這火坑裡送?」
這話不假,鑑湖因為家貧,阿爹這才拿著糕餅拖門路走關係,借著宋媼將兒送宮裡賺銀錢的。
鑑湖心知要依附宋媼,便存著差事辦好,在皇后面前立功領賞的奢念。
若不是今日被三皇子這麼一嚇,也從不覺得自己離死竟然這般近。
想到這,泫然哭,抖著:「那……我要一直留在這?」
小螢笑著喝了口茶,繼續忽悠道:「最好的結局,就是我替皇后爭了臉面,等太子傷痊癒,讓他平安回歸。到時候,風平浪靜,你我就此功德圓滿。搞不好,宋媼會讓你繼續服侍太子,將來弄個婕妤噹噹。可現在因為小事出岔子,被你搬弄給宋媼那,讓貴人疑心東窗事發,寢食難安。大事未,皇后若覺得我做得不好,立意斬草除,還會放過知道的你嗎?」
鑑湖明白小螢的意思,在皇后跟前伺候了兩年,怎不知主子疑心重,出手狠辣?
要知道,就連湯家親侄
兒湯明泉出了岔子,皇后都能毫不猶豫地棄車保帥,試問一個小小宮,又有什麼捨不得的?
這小郎說得有道理,像今日之事,真的不重要,不過是小郎貪玩外出。
而且能跑出去,也是因為自己一時饞,扣下了膳房給太子的吃食酒,以致吃得微醺。
算起來是的失職。這郎又不是沒跑過?就連陛下的壽宴都遲到了呢!
今日若告知宋媼,肯定又要牽扯到三皇子闖寢,看到這假貨衫不整的子。
若是皇后擔心出破綻,寢食難安,痛下殺手不留後患,於有何好?
想到這,鑑湖依舊不安,問小螢那三皇子和慕公子會不會瞧出是郎。
閆小螢笑了:「太子何止像郎,簡直比郎的段都。他們要是真起疑心,方才就會一起撲過來,按住我開服驗看了!你心裡有鬼,才不安。」
小螢說話時表鎮定,甚有說服力。
鑑湖也漸漸定心,覺得自己有些做賊心虛:的確如此,堂堂儲君,若無真憑實據,誰會說出太子是郎的荒謬來?
自己不該自陣腳,橫生枝節!
鑑湖定下神來,繃臉訓斥小螢以後莫要跑後,便著冷汗出去了。
這場風波暫時水過無痕,可小螢也不能像往常一樣跑去天祿宮了。
畢竟鑑湖長了心眼,再也不吃特意管膳房要的酒,就連午睡時,也總來敲門探問在不在。
閆小螢想著府那些烏糟事,也是個爛泥潭。
乾脆假裝涼,連府也不去了,整日窩在被子裡,任憑宋媼催促,也起不得。
這可讓皇后急得不行。
這幾天府烏煙瘴氣,江浙衝垮河堤的漫天大水,也一下子衝到了府里。
廷尉府搬到了隔壁倒是方便,抓起人來不用車馬,差役過矮牆,就可以套鏈子拿人了。以至於那矮牆愣是被踩塌三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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