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湯明泉當時只是幫宋媼拿人,應該不知自己姑母當年的勾當,更不知眼前的太子其實已經換了人。
他依舊是按著四年前的習慣,不拿草包太子當一回事。
閆小螢心冷笑,揚聲對那些搬文書的小吏道:「都聾了?孤要看文書,你們往哪裡搬?」
這下小吏們慌了神,捧著文書,左右不是。
湯明泉從妹妹湯茹那聽說過,這位太子四年不見膽子大了不。他原還不信,覺得是妹妹言語刻薄,奚落太子,所以惹得兔子咬人。
可今日一看,這窩囊廢還真長了膽子,居然敢跟湯家子弟板。
湯明泉冷笑,耐著子點撥:「卑職是了皇后囑託,協助太子悉事務,太子若不肯,還請跟皇后奏明……」
湯家兄妹路數一樣,都拿皇后人。
可惜府並非鳴殿,這裡有一半都是陛下耳目。
閆小螢經過帝師葛老點撥,清了淳德帝心結,若是屈從姓湯的,豈不是要自絕於陛下?
所以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悠悠道:「難怪阿茹表妹全無禮儀,阿兄也這般德行。父皇命孤來此辦差,連母后都叮囑當全力為之。這裡有你什麼事?上串下跳,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國之儲君……比孤都威風!若要告狀,就快些滾去,在孤跟前礙眼。」
湯明泉眼皮氣得微:什麼東西!被冷落了四年,倒漲了太子脾氣!
先是掌摑了他的妹妹,現在又到他面前來擺譜,真是認不清形式!
姑母已經過繼了六皇子,明眼人都知道姑母的打算。
太子從小資質平庸,就算得陛下一時垂憐,又有幾個不開化的老臣支持,也爭不過西宮那對賊母子。
棲原遲早被廢,是朝中上下默認的共識!
娘腔廢一個,還真以為能有到當皇帝的那一天?不過是姑母給六皇子鋪路的磚石罷了!
所謂皇家子弟,不過如此,這朝堂,還得是他們湯家說了算!
想到這,湯明泉冷笑一聲,忍氣吞聲道:「殿下說笑了,是卑職心急,想著替殿下分憂,若殿下忙得過來,那最好了……」
說完,湯明泉便訕訕而去,看走時的臉,是要去狠狠告狀了。
小螢轟走了湯明泉,又讓人拿了團墊絮起的窩,懶洋洋靠坐其中,一目十行地翻起那些文書。
只是看得甚快,一旁服侍的人看得分明,這就是在裝模作樣,消磨呢!
好不容易等太子「用功」完畢,纖弱年也不起,只是閉著眼,不知是冥想還是睡了。
鑑湖忍了又忍,開口提醒:「殿下,皇后說讓您帶些帳目文書回去,您看要帶哪些回去?」
閆小螢卻擺了擺手,指了指腦子:「孤聰慧絕頂,都記住了,何須帶文書回去?」
鑑湖被噎得說不出話,對這假太子的吹噓,半點不信。
就這樣,太子在府當值了一日,看的文書不,卻一本都沒帶回去。
皇后老早就聽湯明泉前來告狀,聽到帳本沒帶回來,氣得一拍桌子:該死的東西,耳朵是擺設?
特意讓宋媼帶話,讓將賑災帳本拿回來,是因為陛下立意要嚴查江浙貪腐。
那江浙的糧草帳目,水深得能淹死幾個州縣的大小吏。其中不下面的員是兄長湯振的臂膀,若被牽連進去,兄長定要被父親責罵,這個皇后豈不是也要跟著丟人?
而西宮那賤人若吹起枕頭風,這些時日的努力,豈不是又要功虧一簣?
若在府做手腳,不大好弄。一般人也不到帳本。原本指那小郎將要的帶回,自會著人修改平帳,從容塗抹得了無痕跡。
可是那個賤丫頭卻不得要領,兩袖空空而歸,氣得皇后咬碎銀牙。
盛怒之下,命人傳太子過來訓話。
傳信的人卻空跑了一趟,說太子被陛下去,跟幾位皇子一起,陪著陛下與帝師葛大年去花園湖畔釣魚去了。
說起來,淳德帝年時,長在偏鄉荒野,常常跟著他的恩師葛大年垂釣,也是個高手。
今日陛下跟葛老先生下棋時,聽葛老提到了年時的嗜好,一時技,起了釣魚的興致。
既然是年時的好,不得要幾個年輕的過來湊趣一下。
於是葛大年提議,將宮裡大小有頭臉的皇子們也都來,一人一桿,在垂柳下打窩釣魚。
趁著打窩的功夫,閆小螢湊到葛大年跟前低聲問:「昨兒不是聽說師娘抱怨您回家太晚,今日要早點回去嗎?怎麼又跑到我父皇那,勾起他的癮?您再不找藉口溜走,宵夜都要在宮裡食了!」
葛大年不不慢地吮一口老酒,低聲道:「原是這麼打算的,可方才有人跟陛下稟報,說了殿下一日的公幹,聽到你一目十行,兩手空空而歸,為師掐指一算,若不來此釣魚,只怕有人又要挨板子屁開花嘍……」
閆小螢一聽,得大眼泛著淚花了。
大年恩師,菩薩轉世也!
葛老先生一定是聽出了對皇后懿旨奉違的關隘,這才勾得陛下宣召皇子們垂釣,順便給拖延時間,擋一擋災。
想到這,立刻殷勤遞過蚯蚓:「來,恩師,這隻更大些,讓學生替您添餌。」
葛大年含笑看著年獻殷勤,知聰慧如斯,定然明白他話里的意思,釣魚時應能想到應付皇后的藉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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