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隨便打啟,」陳修澤握住清芷的手,說,「我不會隨便打人。」
方清芷說:「永誠聽到了定然難過。」
陳修澤說:「有時候的確有些嚴厲,但在責罰他們時,我都是深思慮過,並非宣洩怒氣。」
方清芷問:「啟那一截小拇指也是?」
陳修澤:「是。」
他握住方清芷的手,輕聲:「害怕了?」
方清芷搖頭,說:「我也會做同樣的事。」
陳修澤終於笑了一下,他說:既然你不怕,那我還有件事問問你,你去朋友家那天,都吃了些什麼東西?」
方清芷沒有立刻反應:「什麼朋友?」
「你朋友請你吃飯,」陳修澤耐心,「昨天,我還以為你喝醉了。」
「我就是有點醉了,」方清芷說,「吃了一顆巧克力球,沒想到裡面有酒。」
陳修澤問:「你自己吃的?」
「不是,」方清芷說,「朋友未婚夫給的,順手遞給了我。怎麼了?」
話音剛落,重重打了一個噴嚏。
陳修澤扶起:「起來,這裡冷,回去洗澡,睡一覺。」
方清芷拉住他的袖:「啟和慧寧……」
「我再想想,」陳修澤說,「你放心,我不會再打他。」
方清芷的心稍稍安定。
晚上同宿一床,知陳修澤心中憂悶,凝神聽了許久,仍舊能聽到他並未放鬆的呼吸聲。
方清芷半躺著,出腳,輕輕蹭一蹭他的腳腕。
陳修澤在黑暗中:「清芷,別鬧。」
方清芷原本背對著他,聽到聲音,又轉過,看他。晚上天黑,只瞧見朦朧的影子,他長得的確好看,哪怕是關了燈,只有朦朧的一層,也能瞧出與旁人不同的好看。
他們兩人在黑暗中只靜靜地看著,誰也沒有繼續進行下一步,夜晚深濃,風平浪靜,兩兩相對,浮著輕輕一層熱的室,窗外是幽幽蟲鳴。
方清芷漸漸閉上眼。
次日,陳修澤已經面如常,他自然地同陳啟一同聊天,做早餐。陳啟了聲大哥,陳修澤挽起袖子,將蓮藕去皮切片,淡淡:「我之前答應過父親,慧寧的孩子,將來要姓溫,隨的姓氏。」
陳啟深深他:「大哥,謝謝你。」
「先別著急謝我,八字還沒一撇,」陳修澤說,「我有兩個要求,其一,你們即使想要結婚,也要等一年後再同我商議;二,在同我商議出結果之前,不許讓任何人知道你倆的關係。」
講到這裡,陳修澤抬眼:「能做到嗎?」
陳啟頷首:「我明白,一定能。」
陳修澤默然不語,收好蓮藕,又將排骨斬小塊兒。
他已經做出最大的讓步。
這幾乎顛覆他倫理道德的事,在方清芷安下,他才終於讓步。
其實清芷講得並無道理,縱使旁觀者清,但為何一定要同中的人談理智呢?墜河,墜河,都已經使用了墜這個詞,又怎能要求墜落的人還能冷靜思考?
本就是衝和激,而非深思慮後的選擇。
——假如此刻得知清芷是他的妹妹,陳修澤第一反應,去做的,也不過是去殺了所有的知者,避免被聽到這樣的事。
……
看,其實,他也並非那般的道德至上,不是嗎?
住了兩日,陳修澤仍舊將清芷送回的小公寓。幾日未來,的小郵箱中多了幾封報紙和明信片,還有些信,方清芷拿著東西,匆匆上樓,取出鑰匙,費了好大力氣,才終於擰開門。
陳修澤站在門外,方清芷站在門。
門一團漆黑,沒有開燈,門外是寂寥月,在臺階落了霜般的一片寧靜的白。
方清芷問:「你要進來喝杯茶嗎?」
陳修澤握住手杖,搖頭:「不必了。」
他說:「這些天,我想了很多,清芷。」
方清芷看他。
他這樣的語氣和聲音,令幾乎可以預料到接下來的談話容。
「我嘗試從你的角度去想了想我們的關係,」陳修澤說,「一開始,的確是我強人所難。」
方清芷怔怔。
說:「那你下一句是不是,』我們分手吧』?」
陳修澤搖頭,他從容地說:「清芷,我只是想通了,不是想瘋了。」
第56章 曖昧
方清芷的手按住門側, 問:「那是……」
微微側臉,有些訝異,有些不明的心安, 抬手著膛, 裡面有些東西似乎並不屬於這個了。
方清芷在茫茫然中有些惴惴。
陳修澤說:「上次吵架, 我說了些不合適的話。」
方清芷問:「比如?」
「比如,」陳修澤說,「 上次講我再也不管你,是氣話。」
方清芷的手指不自覺點著門框, 一下,又一下, 像是要用的指腹將門框也摳出一個好大的空隙來:「我知道。」
陳修澤站在月里:「有些話雖然衝了些,卻也是我骯髒的念頭。」
方清芷指腹沁出汗, 漉漉地磨門框,一下又一下:「我也知道。」
陳修澤說:「比如想搞到你哭,將來一同老了,變魂也要同你做。」
方清芷:「我也……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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