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溫慧寧房間中離開的，不正是陳啟？

潦倒穿著襯衫的陳啟未想到兄長如此早轉回，猝不及防打照面，如今已驚到失聲。他連拖鞋都被驚掉一隻，現在看方清芷死死抱著陳修澤，才小心翼翼地用腳將拖鞋勾到自己邊，穿上，又斂了斂襯衫，正：「大哥。」

陳修澤說：「我不是你大哥，我沒有你這樣不顧人倫、寡廉鮮恥的弟弟。」

外面的靜驚了溫慧寧，更是連擺都來不及整理，失了以往沉靜的氣質，大開口，頹然：「大哥。」

方清芷能清晰地知到陳修澤的震驚，而隨著溫慧寧這一聲，轉臉，也清晰地瞧見溫慧寧脖子上的痕跡——新添舊，疊紫，大約是上癮了，並不是今天一天能吸嘬出的東西。

難怪之前要用巾纏住。

方清芷死死抱陳修澤的腰，臉他的背，勸誡：「有話好好講，都是自家兄弟，都是自家姐妹……」

心中驚駭並不低於陳修澤，但此刻必須冷靜。論如今在座中還有人能扯住陳修澤的理智，也只有一個人。

陳修澤不能掙開方清芷，太脆弱了，一旦掙，不知要跌到哪裡去；但他仍舊沉著臉，將手中手杖直直砸到陳啟上：「我看你是瘋了。」

陳啟不躲不避，被狠狠砸這麼一下，仍舊俯撿起，握在手中，著兄長，冷靜：「大哥，我是真想娶妹妹。」

陳修澤著聲音：「你給我滾。」

溫慧寧沒見過陳修澤發這樣大火，知道陳修澤教育弟弟妹妹們從不手，又恐陳修澤再斬陳啟的手指，含著淚，推著陳啟離開，讓他快快避一避。

陳修澤最重自家的倫理道德，這事倘若發生在其他人家，比如陸廷鎮和他的養小侄，陳修澤漠不關心，更不會在意；但同樣的事發生在自己家中，他完全無法接——啟是親弟弟，慧寧也已經是同親妹妹差不多的妹妹，兩個人如今在一起，又是如此突然的狀況……

等那兩人離開後，陳修澤低頭，看到方清芷束在他腰間的一雙手，閉了閉眼，轉，俯將整個人抱起，了的臉，又痛又嘆：「家門不幸。」

方清芷沒有兄弟姐妹，自然無法會陳修澤此刻沉痛心。在眼中，兩人並無緣關係，若是投意合，在一起的話也並非不可。不理解，只問：「如何不幸？他們兩個人相，又同意結婚……這樣不是很好嗎？」

陳修澤放下，搖頭：「有違人倫。」

方清芷說：「你現在講有違人倫，平時讓我你契爺時怎麼不覺有違人倫？難道你倫理道德也是隨機出現的？」

陳修澤說：「畢竟你我並非真正的關係。」

「慧寧也不是啟的親妹妹呀，」方清芷問，「那你這樣算什麼？只許你自己變態，不許其他人？」

陳修澤笑了，他說：「暫且容我想想，清芷，我大約的確是來還債的，要養你們這幫只會氣我的小崽子們。」

方清芷正：「無論如何，你都不許打人，知道嗎？陳修澤，你要學會尊重，尊重你的弟弟妹妹，他們不是你的所有。莫說不是你的孩子，就算是你的孩子，你也無權干涉們的人生選擇。」

陳修澤輕輕拍單薄的肩膀：「我知道。」

他仍舊沉著臉，自己靜坐片刻，仍舊起，單獨了陳啟去談。方清芷牢牢地抱住陳修的手杖，不許他拿走，自己則是陪了陪溫慧寧，替整理好服，安的緒。現在的溫慧寧真的被陳修澤嚇到了，眼淚汪汪地流，好似斷了線的珠子。

這次到方清芷寬：「別怕，陳修澤會講道理的，不會手。」

「不，」溫慧寧用手帕淚，哽咽，「我知道大哥的格，他很好，但若是犯了無法饒恕的錯……」

想起陳啟淋淋的小指，想起陳啟第一次拆去紗布時，出的那殘缺的小手指。

陳啟和溫慧寧都沒有因此而埋怨過陳修澤，那時候的陳啟的確是犯了大錯，若非陳修澤下狠心，只怕那搖搖墜的家又要被賭拖深淵。

大家也都知道陳修澤會下狠心，可方清芷不知，不是被陳修澤養大的，自然不知他狠心教育人時是何模樣。

方清芷說：「不是錯。」

「但……」溫慧寧又拭淚，搖頭，「我不知，我不知。」

沒有在方清芷面前陳述陳修澤的可怕之，他們約知道這位大嫂是被大哥強留在此的。

陳修澤永遠都不會對方清芷下狠手。

他們又何必在此講這些無用的、只會嚇到大嫂的話。

「沒事，」溫慧寧勉強笑了笑，說，「從一開始，我們就知道，這天是避不開的。」

方清芷沒有兄長，自然不明白這種事為何如此不可饒恕。只抱住溫慧寧，讓在自己口哭了一陣。

這一哭，就將子哭了。

主要哭的位置過於惹眼，幸而這裡還有些子，等溫慧寧止住淚，方清芷便去臥室，找到件子，打算換一換。

剛翻出子，陳修澤就進來了。

他關上門。

方清芷將子從架上取下：「你打算怎麼理？」

陳修澤說：「還未想好。」

聽聲音，似乎剛才的談話並不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