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掌終止他剩下的話。
車中的阿賢瞧見這一下,暗暗罵髒話。
梁其頌整個臉都被打得側過去,他上的傷其實早就好了,無論是警察還是陳永誠,無論是皮外還是骨頭的傷……早就好了。
但這一下,他好不了了。
梁其頌怔怔看方清芷。
還是如此麗,如此冷靜,就連打他的那一掌,也好似激不起緒波。方清芷就如一塊兒穩定的冰,沒有嘲諷,也沒有譏笑,只很平靜地說:「你清醒點,梁其頌。」
梁其頌問:「為什麼?」
他皮白,五指痕無比清晰。
「因為你讓我到困擾,」方清芷說,「你知道你這樣的糾纏只會給我帶來煩惱嗎?你知道你這樣只會害人害己——害我,你知陳修澤會因為你責罰我嗎?」
梁其頌說:「我不知道。」
車裡的阿賢著車窗,驚異,還有這事?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就對了,」方清芷冷漠地說,「你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別嘗試用你那自以為是、高尚又無用的道德觀來迫我。你也見到了,我如今選擇了更好的路。」
梁其頌沉默了,他垂著睫,瞧著像被主人拋棄的狗:「你曾經不是這般說的,清芷。」
「那是曾經,」方清芷說,「人總會變得聰明,以前的我很笨,現在的你也一樣。」
抬上車,不忘留下一句:「倘若真為我好,今後就別再來打擾。」
阿賢先一步下車,恭敬請方小姐上車,關好車門後,他剛拉開副駕駛的位置,就聽梁其頌:
「清芷!!!我知道你現在住在哪裡,我不會放棄的!往後每一日,每一天,我都去那裡守著你……」
車子開遠了,方清芷閉目養神。
阿賢看好幾次,都瞧不出現在是什麼緒。他心底暗暗驚嘆,不愧是先生看上的人,無論是當初砍人手指,還是現在……
都同先生一模一樣。
難怪先生會喜。
片刻後,方清芷睜開眼睛,平靜地問阿賢:「你上現在有多錢?」
「要錢?」
書房中,陳修澤接聽電話,他容淡淡:「要多給多,由著花,別拘著花銷。」
「讓方小姐花得開心些,花多錢,今年給你派多利是,」陳修澤說,「嗯?梁其頌那孩子又來?」
他了眉心,嘆氣:「果然是小孩子心。」
聽電話那端阿賢說完後,陳修澤才說:「你同其他人說一聲,遇見了就早早趕走,別讓方小姐看到他。」
陳修澤站在桌側,心平氣和:「都是父母生養的,也不容易。不弄死,你們注意些分寸,也別弄殘了。」
說完後,他放下聽筒,屏息靜氣看著窗外。
自然不能弄死梁其頌。
真要弄死了,那豈不是真了清芷心中的一塊心尖?
活人永遠都比不上死人。
這一點,陳修澤比誰都更清楚。
陳修澤絕不會讓梁其頌死,而是要清芷徹底地厭惡他。
更何況……
陳修澤走出門,西裝襯衫已經熨燙好,他換上服,司機已經等在外面,等待送他往老宅去。
臨行前,他手持手杖,不忘囑託孟媽:「把今天下午店裡送來的那兩條新子收好,等會兒方小姐回來,你把這兩條子送過去,讓選一件喜歡的。別讓下午那個司機送去老宅,換個人。」
孟媽遲疑:「方小姐說今晚來得會晚些……」
「不會,」陳修澤笑了,「很快就會回來。」
第18章 生辰
用陳修澤的錢為他買生日禮。
這很合適。
且不提如今自己存下的錢買不下什麼東西, 就算可以,方清芷也不想輕易。那些微薄的小錢,陳修澤或許看不上眼, 卻是通往自由的鑰匙。
方清芷也不確定應當為陳修澤買些什麼, 選來選去, 最終選了一件襯衫,一真領帶,不知陳修澤的尺寸,只模糊地向店員比劃。
「他大概有這麼高, 我想要一件純棉質地的襯,扣子要貝母的, 」方清芷說,「不, 不要這個白,還有其他白嗎?」
等方清芷敲定下樣式後,旁邊的阿賢悄悄俯耳,告訴尺碼。
其實陳修澤很買,他已經習慣了接私人定製, 一次訂多件服,他不新式樣, 也不追求新,一件襯衫能穿三四年。
選好服,付清帳單, 方清芷坐著, 喝店員倒的茶, 還有白瓷骨碟上的小塊兒點心, 他們將襯衫展示給看, 又在旁側的長桌上摺疊,打包進紙箱。另一個店員同談,殷切:「您和先生很恩呢。」
方清芷一怔:「為什麼這麼說?」
店員笑:「您很了解對方,一定很喜歡他吧?」
方清芷只是微笑,不說話。
旁側的阿賢來了神,默默記下。
先生生日這天,方小姐對先生喜好倒背如流,店員誇讚兩人恩。
很好,回去就這般同先生講。
打包完畢,方清芷拎了紙袋,側問阿賢:「還需要訂蛋糕嗎?」
「這個不需要,」阿賢滿足地笑,「二小姐會準備。」
二小姐,指的是溫慧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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