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鎮忍著殺意，和怒火。牙咬得兩腮的繃，額頭暴起青筋，連握劍的手都在微微抖。

從祁鎮知道卿卿回來後，他從不避著林閆籌謀，但那些很辣的手段，會讓他面目全非的詭計謀，

祁鎮不敢讓林閆知道。

他殺人都是避著林閆殺的！

是他！

是恆王！

都是他，害得林閆看到了他現在這副模樣！扯下了祁鎮在林閆面前的最後一面和和善！

他在林閆面前是一個沾滿鮮的怪了。

「本王容不得你！」

事已至此，

祁鎮沒有退路。

「所有軍聽命。」

祁鎮知道，林閆在看。

讓他看，

讓他知道，

讓他徹底清楚，這張人皮下面是一個怎樣的怪。

「巡防營護衛京城不當，招致百不滿。即日起，軍，大理寺，兵部，派兵保護我朝員。若有不從，便宿在皇宮。今日大殿之事，誰敢宣揚出去，」

他們原本就還沒有在一起。

原本，他拿了自己的心，熱乎乎地遞給他，他就不肯要。

可他心甘願，樂此不疲。

因為，他們原本是有可能，有希的。

「殺無赦。」

祁鎮抬腳踹在恆王的口。

這一腳沒有留，將他踹出去好遠。朝臣驚逃開。恆王撞在柱子上，重重砸在地面，吐了一大口。

祁鎮上前，一劍斬斷了恆王的腳筋。

「恆王，監。」

塵埃落定。

暴雨將至。

祁鎮轉頭向臺階上的林閆。

不知道閆閆他會不會想要一個怪的心。

腦子裡有一個聲音囂著。

既然已經是個怪了，索瘋到底，將那個人關起來，關進籠子裡。用威脅，用恐嚇，用所有一切能施展的作法，遮蔽他的明與希。讓林閆只剩他這個怪，可以依靠。必須接納他這個怪的心。

劍鋒拖在地面，出火花，劃出痕跡。

祁鎮朝林閆走去。

大殿上的朝臣一個兩個嚇得乖鵪鶉。

在邁上臺階的瞬間，祁鎮猶豫了，

他鬆開了手，

長劍落地，一聲脆響。

監，他曾做過。

在他們新婚，

林閆曾被嚇得躲到了床底，

曾被嚇得抓著他的胳膊，哭著，哀求他——

疼疼他。

曾被嚇得夜不能寐，見他靠近，就張開|||雙||，

曾被嚇得被弄出了，也只會喃喃，機械得重複，「謝謝」，

……

捨不得。

捨不得再來一次，

更捨不得用更過分的手段對待他。

祁鎮毫不避諱地著林閆，

他是他世界裡的方寸大，

是這世界上最耀眼的，

他怎麼忍心，讓他蒙塵墜落。

眼前林閆的影，有些模糊。

可祁鎮依舊抬頭著他，

聲音嘶啞，卻平靜，「幸好今日，你無恙。」

淚蓄在眼眶，在那雙通紅眼睛的映襯下，好似一滴淚。隨著最後一個話音落地，淚也滾了下來，劃過祁鎮的面頰，在下墜了片刻，隨後落地。

祁鎮轉，一個人走進大雨滂沱。

徐福全了一聲「壞了」，急急忙忙拿上傘追著祁鎮去了。

雨很大，天地間蒙上了一層巨大的薄紗，模糊了祁鎮的影。徐福全找到他的時候，他站在池塘邊，看著暴雨中的池塘。

徐福全心道：殿下不會想跳下去吧！早知道再帶個人了！他一個人可撈不起他們家殿下！

徐福全不敢輕易靠近，生怕驚了祁鎮。

小心試探，「殿下，在看什麼？」

祁鎮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在看一個怪。」

徐福全啞了。

心疼得想哭。

「哪有？」

祁鎮怔住。

聲音自側，穿過雨幕而來。

「倒是有個下雨不打傘的傻。」

第062章你不是怪

祁鎮轉頭。

林閆打著傘站在假山邊。

祁鎮紅了眼眶，「你怎麼來了？」

「下雨了，來送傘。」

「徐福全來了。」

「他那把太小了，塞他一個都夠嗆，我特地找了個大的。」

林閆說著顛了顛手上的傘。

徐福全聞言，笑著道了好幾個是，說自己傘太小了，只夠他一個人，然後迅速退下，沒一會兒就不見人了。

「還怵在那幹什麼？淋雨是會更帥嗎？搞？走吧，我們趕回去。」

林閆故作輕鬆，上前兩步。

「你不怕嗎？」

林閆腳步頓住。

面對祁鎮認真的詢問，他無法撒謊。

「怕。」

當然怕。

長劍一揮，一個人就沒了。

倒在地上，睜著眼睛，眼裡的震驚都還沒有散去，汩汩得往外流。大概自己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一瞬間就沒了命。

林閆讀過書，知道史書上寥寥幾行，是許許多多人波瀾壯闊的一生，知道功偉業的背後，都是白骨堆砌。

史書跡斑斑。

但知道和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