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鬱蔥蔥，四季如春。

鍾息在警衛的護送下離開了辦公廳。

他第一時間找到了。

在謹慎的挑選之後，他選擇了在聯盟中有“輿論槍炮”之稱的閱世新聞，他找到這家的聯繫方式，舉報了自閉癥關協會和康康復機構，並且提了舉報材料。

審核時間比鍾息想像得快很多，當天下午四點，閱世新聞就派了一個記者和鍾息對接。

記者名徐嘉巍，很年輕，剛進閱世不到半年。收到舉報材料之後，他立刻興沖沖地跑到會客室接見了鍾息。

他穿著衝鋒和衛，腳踩一雙誇張的牌球鞋，頭髮短短的，臉有些嬰兒，還是一副大學生的單純模樣。

他的眼角眉梢都洋溢著高興，他告訴鍾息：“這是我第一次承辦舉報類新聞，第一次一個人負責所有前期工作，很謝您。”

他似乎不認識鍾息，但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鍾息極跟著霍司承出席活，平日裡也很接採訪，霍司承升任總督這段時間他也沒陪在霍司承邊，如此低的曝度和話題度使得鍾息在陌生人面前也無需刻意藏份。

鍾息朝他笑笑。

徐嘉巍自信道：“我打算去康走訪一下，再拍一些素材。”

鍾息點頭，“好，我可以和你一起。”

說走就走，徐嘉巍把設備放進背包，把蔽收音夾在鍾息的服上，一切準備就緒後，兩個人往康康復機構出發。

周圍是周末，機構外面的人很多。

長椅上有一位抱著孩子的、面容憔悴的中年人，徐嘉巍走過去，問：“姐，這家機構到底哪裡好？為什麼會吸引這麼多人啊？”

中年人說：“我也不知道哪裡好，反正大家都說好，關協會的會長親自推薦的，怎麼？你家孩子也是閉娃？”

徐嘉巍回答：“是啊，我弟弟，我弟弟也好些年了，我來這邊看看況。”

鍾息朝徐嘉巍使了個眼，徐嘉巍會意，立即問：“公辦的康復中心不好嗎？”

中年人出糟心的表，“不好，公辦的那些老師，每個月就拿殘聯那點錢，對孩子們也沒什麼耐心，這個民辦的機構雖然價格貴一點，至一分價錢一分貨。”

“您花了多錢？”

“一個月是一萬四，半年是七萬。”

“那您的孩子有好轉嗎？”

中年人一時竟有些猶豫：“反正……反正現在會跟著音樂做作了。”

鍾息疑：“這是怎麼教的？”

“不知道，封閉式教學，不給家長看的。”

中年人離開之後，鍾息和徐嘉巍察覺到一不對勁，徐嘉巍著聲音問：“自閉癥康復訓練搞封閉式教學？還不給家長看？”

鍾息觀察著來往的學生。

他所站的位置斜對著康復室的前門，老師把孩子送出來的時候，鍾息一抬眼，忽然看到角落裡的老師蹲在一個六七歲大的孩子面前，正用繩子綁孩子的手，迫孩子做仰臥起坐的作，老師臉猙獰，作莽，孩子掙扎時他就狠狠推孩子的腦袋。

鍾息心裡一驚，立即拿出手機拍攝。

但康的工作人員比他的反應更快，察覺到鍾息拿手機對準教室之後，那人立即大喊：“這是我們的商業機，你拍什麼拍？你是哪家機構派來的？”

話音剛落，就有四個魁梧的保安衝上來，抓住鍾息的胳膊，徐嘉巍衝上來保護鍾息，結果也被保安擒住。

走廊里哄作一團。

鍾息想跑也跑不了，跌跌撞撞間，他和徐嘉巍被抓到了辦公室。

保安在徐嘉巍上搜出了攝像機和錄音筆，在鍾息上搜出了收音。

康的負責人看了一眼，冷聲道：“閱世？你們這些是不是太不懂規矩了？”

這人氣焰囂張，毫不懼。

半小時後，被強迫刪除了所有照片、錄音的鐘息和徐嘉巍，像兩個一無所有的流浪漢，頹然地坐在康機構門口。

徐嘉巍撓了撓頭，說：“這可怎麼辦？”

鍾息回頭看著康的大門，心中一片茫然。

徐嘉巍之前都是老記者的小跟班，負責扛攝像機，這還是他第一次直面衝突，一時也沒了主意，他提議道：“要不我們先回去吧，等我向主編匯報之後——”

鍾息打斷他：“推遲一天，孩子就要被多待一天。”

徐嘉巍啞然：“你真看到他們待孩子了嗎？”

“看到了。”

“萬一是正常的作訓練呢？”

鍾息抬聲道：“罰和訓練我還分不清楚嗎？”

“那、那現在怎麼辦？”徐嘉巍有些泄氣，撓著頭說：“早知道我就不逞能了，太危險了，再查下去會被這些人報復的。”

徐嘉巍越想越害怕，“我們回去吧。”

鍾息看到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有幾個便警察，都是霍司承派來的。

難道……真的要尋求霍司承的幫助？

保安鉗制著他的胳膊對他進行恐嚇搜時，他真的很害怕，心裡打著鼓，腦海里全是霍小飽。想到霍小飽，他也開始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