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承最見不得他這副粘人模樣，一個小男孩，天天親來親去，黏黏糊糊得不像話。

他先是盯著霍小飽，然後又向鍾息。

鍾息到他怨念頗深的目，像是施捨，將纖瘦的手過來，懸在霍司承的手腕上，幫他繫上了那朵藍的針織小花。

現在他們一家三口都有小花了。

鍾息左手黃，右手，霍小飽是綠小花，霍司承手上的是藍。

霍小飽很興，抓著霍司承和鍾息的手，晃來晃去。

他在霍司承懷裡玩了一會兒，又跑去和小朋友們鬧了鬧，一直到五點多才結束。

霍小飽上車時已經快要睡著了，鍾息把瓶遞到他邊，他抱著喝了兩口就不喝了，在兒座椅里呼呼大睡。

霍司承在車外接了個電話，是文副打來的，文副說他派人對赭石基地的岳立泉進行了監視和跟蹤，發現岳立泉和阮雲箏私下有過接，但沒能監聽到他們的說話容。

“理事長，除了岳立泉，我也按照您的要求對阮雲箏開展了全方位的監視，我發現阮雲箏最近活頻繁，經常以權益保護協會的名義舉辦高校座談會，還頻頻會見文藝界人士，聊帶有煽的話題，意圖不軌。”

十一月秋漸濃，斜如畫。

兒樂園的後門靠近一條窄長的老街，兩邊都是零落著金黃樹葉的梧桐樹，一陣清寒料峭的風吹過，樹葉飄飄然落在車前。

霍司承隔著車窗看向裡面的鐘息，鍾息一手握著瓶，一手幫霍小飽蓋毯。

他的側臉在茶玻璃里顯得格外和。

里的爾虞我詐，憎惡多年的繼母和競爭對手的聯合，難以預料的總督大選……和落葉鋪的暮相比，顯得微不足道。

霍司承回過神，了一下眉心，對電話那頭正在等回復的文副說：“意圖不軌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找個機會查一查這個權益保護協會，看看阮雲箏在裡面有沒有變相的利益輸送，有的話就直接封。”

“明白。”

文副又匯報了一些工作，霍司承耐心聽完，掛了電話上車時，鍾息已經在座位上睡著了，手裡依舊捧著霍小飽的瓶。

霍小飽也睡著了，角還掛著亮晶晶的口水，上的小毯子了下來。

霍司承幫他重新蓋上，遮住了小肚子。

霍小飽和鍾息睡覺的樣子很像，腦袋都是往右邊垂，臉頰被得鼓鼓的，微微撅起，鼻尖的小痣很顯眼。

霍司承一時不敢出聲，他把作放慢，手杖輕輕放在一邊，儘可能在不吵醒鍾息的前提下，坐到鍾息旁邊的位置上。

因為腳不便，再加上他材太健碩，輒就會弄出聲響。

幾分鐘之後，霍司承才完全坐下來。

鍾息倚著靠背，睡得安穩。

霍司承鬆了口氣。

車子緩緩啟，碾過乾枯的梧桐樹葉，駛離了老街，在十字路口向右轉彎時，霍司承忽然到肩膀一沉，淡淡的薰草味襲來。

鍾息靠在他的臂膀上。

霍司承心頭一凜，不自覺放低肩膀，往左邊挪了挪，讓鍾息能更舒服地枕著他。

夕餘暉灑在霍小飽和鍾息的臉頰上，車子往家的方向開，霍司承再一次覺得圓滿。

鍾息的手放在邊，和霍司承的手只有兩寸不到的距離，隨著車子的顛簸，差一點就能到，霍司承用餘觀察鍾息的睡容，確認他完全睡著了，才嘗試著往左探去。

距離逐漸短。

先是指尖相，如電流竄過全，霍司承愣怔片刻，然後輕輕握住了鍾息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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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暗，祁嘉然在家裡繞了五圈，依舊難以消磨心的不安和煩躁。

他給阮雲箏打去電話，開口便是：“霍夫人，我覺理事長沒有完全忘記鍾息，他們之間還是有的。”

阮雲箏走到臺，“出什麼事了？”

祁嘉然焦急地傾訴：“今天早上，理事長帶著孩子躺在客房的床上，等著鍾息醒來，他還親自下樓，給鍾息做了早飯，下午又帶著鍾息和孩子去了兒樂園，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莫名他們的關係就變好了，我該怎麼辦啊？霍夫人，我在這裡快要待不下去了。”

阮雲箏笑了笑：“這就慌了？沉住氣。”

“我沒有任何立場給理事長打電話，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們現在在做什麼？他們會不會——”

阮雲箏打斷他，“我早就跟你說過的，他們在一起七年了，有基礎的，本來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祁嘉然把臉埋在掌心，聲音破碎：“我擔心理事長會恢復記憶。”

這倒提醒了阮雲箏，阮雲箏問：“他最近恢復得怎麼樣？有要恢復記憶的跡象嗎？”

“骨折好很多了，神經損還是很嚴重，時不時就頭疼，暫時應該不會恢復。”

阮雲箏在電話那頭沉片刻，“他也真是命大，那麼嚴重的直升機事故，直升機都毀了，他竟然能活下來。”

祁嘉然覺得阮雲箏的語氣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不像是慨，倒像是不滿。

“霍夫人，您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