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息悶悶地閉上眼睛，宿舍燈熄了之後，他又拿起手機，給彬白髮去消息：【為什麼有些人會對權勢產生盲目的崇拜呢？】

沈彬白的頭像一直沒有變，和他們在觀星論壇上初識時一樣，還是銀河的照片。

很快，沈彬白就發來了回覆：【可能他們也想為其中一份子。】

【好沒意思。】

【社會就是這樣的，很無聊，所以我們抬頭看星星。小息，今天心不好嗎？】

鍾息幾次輸又修改，最後他把關於霍司承的幾行字一一刪除，只回覆：【沒有，軍演前後太累了，我可能需要休息。】

第18章

鍾息放下手機，他轉頭看向窗外，窗簾沒有完全拉上，鍾息從隙中窺見今晚的月，有些黯淡，像他的心一樣。

但他在烏雲中看到一顆星星。

那顆星星恆久地停留在他的視野里，懸於遙遠夜空之中，忽忽現，陪伴鍾息很多年。

鍾息有個。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外星來的。

雖然聽起來很荒唐，但他深信不疑。

這些年他把這個告訴過很多人，大家都覺得可笑。

母親也跟他講：再過幾年，等你工作了結婚了，就不會再有這麼稚的想法了。

所有人里只有沈彬白不笑話他。

鍾息怔怔地著窗外。

宿舍里其他室友還在討論特種兵野戰訓練有多殘酷，三句話不離霍司承。

鍾息聽得心愈發煩躁。

“我要離開地球，”鍾息拽被子時悶聲道：“我不想見他，我要回我自己的星球。”

劉響聽到鍾息的嘀嘀咕咕，但沒聽清，於是問：“你在說什麼啊鍾息？”

鍾息僵了僵，從被窩裡鑽出來，改口道：“我說我要睡覺了。”

“誒呀你一天要睡多久啊，聽說特種兵野戰隊他們一天只睡兩小時，霍司承之前……”室友們又開始聊剛剛沒說完聊完的話題。

鍾息深吸一口氣，捂住耳朵。

霍司承約他明天見面，說是有個小忙要讓他幫忙，他語焉不詳地說了聲“小忙”，鍾息心鬱結到兩夜都沒睡好。

第三天，他邁著沉重的步伐，從宿舍樓往一號停車場的方向走。

每一步都重如千鈞。

他遠遠地就看到霍司承站在車邊。

霍司承實在是太惹眼了。

他的襯和西都是純黑的，熨帖筆，襯得他的形更加拔，眉眼裡了幾分穿軍裝時的氣，顯得格外矜貴。

鍾息打量著他，看著看著就沒了距離的概念，都快走到霍司承面前了，他還用牴和質疑的眼神盯著霍司承，直到霍司承彎起角，微微俯，“不認識我了嗎？”

他猛地停住，反應過來之後連忙退了一步，“你為什麼穿這樣？”

“因為要參加一場舞會。”

鍾息瞪大眼睛，“你為什麼要帶我去？我不會跳舞。”

“我知道，不需要你跳舞。”

“我不想去。”

霍司承沒有立即說話，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臉，防水創可還在，提醒著鍾息要為自己衝扣扳機這件事付出代價。

“……什麼舞會啊。”鍾息不不願。

霍司承把他推進副駕駛座，“去了你就知道了，有很多好吃的，吃飽就可以回來了。”

鍾息想：那太好了，反正我不吃東西，我就吃一點點，一點點就飽。

霍司承開的是一輛黑吉普車，鍾息對汽車並不了解，大概能覺出來這輛車是由越野車深度改裝而來的，車通漆黑髮亮，線條極致朗，像是深沉的黑武士，開在平坦的馬路上，回頭率過於高，和霍司承一樣惹眼。

霍司承時不時轉頭看他，鍾息有些不自然，眉頭始終擰著，悶悶不樂地攥著安全帶。

“一等功加多學分？”霍司承問。

“十分。”

“十分啊，你要那麼高的學分做什麼？”

“不喜歡參加其他集活。”

霍司承輕笑，“原來是這樣，拿一次一等功可以參加十次無聊的集活，劃算的。”

鍾息其實想問：我為什麼能拿到一等功？

鍾息很清楚，如果霍司承不說，鍾息把他一槍頭的英勇事跡將無人可知，如果霍司承從中作梗，鍾息有可能連三等功都拿不到，但是鍾息順利拿到了一等功，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是一個無名小卒打敗了霍司承。

以霍司承那樣的格，能接自己的名譽到損害嗎？鍾息有一點好奇。

但他不會問的。

他不想和霍司承說話。

他給彬白髮消息：【彬白，我要浪費一個晚上的時間，和討厭的人待在一起。】

彬白：【誰？】

鍾息：【遇到一個有權有勢的人，他讓我陪同他參加一個活，不過你放心，不是什麼危險的事，我很快就可以回宿舍了。】

彬白：【那就好。】

鍾息：【我最近在軍演，很忙，你上次說你拍到了一個很好看的星系，我都沒時間看，今晚可以詳細地講給我聽嗎？】

彬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