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麼意思？”

霍司承顧左右而言他，“我只是想說……從我出事到現在，我們都沒有過正式的通。”

鍾息看著報告，隨口道：“你想要什麼樣的通？”

霍司承沒想到鍾息會回答得如此直白，一時有些慌，原本那些正經的、嚴肅的、事關經濟利益的問題都拋在腦後，他口而出：“如果我一直想不起來呢？”

鍾息翻頁的手頓了頓。

他說：“想不起來好像也不妨礙你和霍小飽重新建立基礎。”

鍾息說得倒也是實話，父子親濃於水，哪怕抹去記憶，也抹不掉霍小飽一聲聲“爸爸”給他帶來的滿足，抹不掉緣的羈絆。

可霍司承想問的不是這個。

鍾息應該也知道霍司承想問的不是霍小飽，但他避而不答。

床頭的玻璃盞小燈把鍾息的側臉映照得格外和，霍司承的腦海中閃現出類似的畫面，但始終想不起來。

把兩個人生生從記憶里剜去是一件很怪異的事，這讓霍司承到無所適從，很多時候他的理智和本能都在打架。

理智說，你應該對這個beta提高警惕，抱有戒心，一個分了你的家產、不為你死裡逃生回來掉一滴眼淚、你還沒問他就口一句不……這樣的人不值得你再三思忖。

本能卻罔顧一切，信馬由韁。

正想著，外面響起一聲驚雷，霍司承和鍾息幾乎是同時手，想要捂住霍小飽的耳朵，霍司承的寬大手掌疊在鍾息的手上，霍司承看到了鍾息無名指上閃著泛藍銀的戒指。

因為出事時霍司承手臂組織挫傷，還有做核磁檢查時為免金屬製品影響像，他的那枚婚戒就被取了下來，放在床頭屜里。

霍司承昨天翻出來看了看，戒圈側寫了霍司承和鍾息的英文寫。

鍾息竟然始終戴著。

霍司承還以為他會趁此機會摘下戒指，畢竟戒指代表著自願接婚姻的束縛。

也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那一刻霍司承鬼使神差地，住鍾息的戒圈，想要摘下來。

鍾息從來都是慢慢悠悠，不不慢，對霍司承的排斥和譏諷都置若罔聞，可當霍司承作勢要摘掉他戒指的那個瞬間，他卻眼疾手快，用力掙，然後把手藏在背後。

霍司承都愣住了。

他沒想到鍾息反應這麼大。

一抬眸，他看到鍾息的眼睛裡有淚，但線太昏暗，他看不太清，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剛想確認，鍾息忽然下床，抱起自己的枕頭和被子就準備走。

“我錯了。”霍司承條件反道。

鍾息冷眼看他，霍司承板著臉說：“我、我……你別生氣，別把霍小飽吵醒了。”

鍾息一不，還是冷冷地看著他。

霍司承沒有辦法，僵持不到半分鐘，他就本能退，白天三言兩語搞定僱傭兵首領的自信和謀略，在鍾息面前顯得毫無作用。

最後他只能著頭皮道歉：“對不起。”

鍾息這才把東西放了回去，翻背對著霍司承，關燈睡覺，再沒理他。

第14章

霍司承又失眠了。

雖然作為一個顱腦外傷兼骨折患者，他應該保證自己有充足的睡眠，但他還是失眠了。

他花了一夜的時間糾結他昨晚看到的鐘息眼底的淚到底是不是真的，可鍾息背對著他，連背影看起來都怒氣未消。

糾結到天快亮，鍾息哭沒哭仍無從知曉，霍司承的眼角倒因為疲憊流下了生理眼淚。

他了霍小飽的臉蛋，勉勉強強睡了兩個小時，直到被霍小飽的哭聲吵醒。

鍾息早就起床給霍小飽做輔食了。

霍小飽一睜眼發現媽媽不在，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哭聲先哼哼唧唧地出來了。

霍司承強撐著眼皮摟了摟他，可能是覺到霍司承信息素的不穩定，霍小飽全都在抗拒，兩隻小手費力推開霍司承的胳膊，被子還裹在上就急匆匆往床邊爬。

“霍小飽！”霍司承沒抓住他。

幸好鍾息及時趕到，他才沒有掉下床。

鍾息把他帶去兒房的衛生間洗漱，霍司承了眉心，撐起上半倚在床頭。

怎麼養病養得如此心累？

他拿出床頭櫃屜里的戒指，迎著朦朧日仔細地看，他本來以為是銀戒，細看才發現不是，貌似是探測隊前些年才發現的一種稀有金屬，他竟然用稀有金屬給鍾息做婚戒。

這算是他公私用嗎？

戒圈裡寫著ZX and HSC，霍司承一方面覺得稚，一方面又慨，他竟然連刻戒圈裡的名字都特意把鍾息放在前面。

鍾息這隻狐貍一定有千年道行，聽霍振臨說，他和鍾息是在軍校里認識的，鍾息想盡辦法勾引他，兩個人的軌跡才產生集。

霍司承突然開始好奇，他和鍾息在軍校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給盛煊打電話，盛煊正在趕去財政廳開會的路上，兀然接到霍司承的電話，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特意用眼神示意書關閉車載電臺和其他通訊設備，斂聲屏氣地接通。

結果霍司承開口就問：“我和鍾息在軍校的時候是怎麼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