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氣不過，「我早說了，哥又不欠我們顧家的。就查個案，家裡那幾個叔伯舅舅，私底下個個把他說了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不說我們家，雲家也有說他的，我就想不通了，這到底是為什麼。」

他道：「就因為他查到了舅舅上？可舅舅若是真沒做，又怎麼會被查到。我可聽說，這事跟軍糧有關係。舅舅怎麼敢的。」

他說話向來毫無顧忌，書捂他的都來不及。

只是說著說著，雲瓏的神又黯然了。

「算了。」他嘆了口氣，「這個時候，哥多半在澄明殿。陛下病了這許久，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真想去看看他。」

書小聲道：「這不是王爺不讓麼。」

雲瓏：「……是啊。」

「誰都不讓。」他嘀咕，「也不怪朝中都說他是了陛下，我瞧著也像呢。」

「算了算了。」他道，「回家，一會兒娘找不見我又該罵我了，得趁著回府前回去。」

他不再猶豫，驅了馬就往回走。

經過道之時，卻看見不遠有一隊正在朝著城前進的車隊。

他「咦」了一聲。

「這是哪家的車隊？」他道，「這不還沒過年呢麼，怎麼這個時候進京。」

書也順著他的目看了一眼，有些不確定地道：「看著不像是一般人家，就是擋得也太嚴實了些。」

不遠的車隊，前後都有帶刀的侍衛隨行。

中間一輛看著並不算太奢華、但緻的馬車緩緩地行進著。

車窗連著車簾，將裡面的人遮得嚴嚴實實。但從車隊的規模和整個馬車的裝潢來看，裡面的人一定非富即貴。

而雲瓏不知道的是，這隊車隊，卻並不只是進京。

剛進京，車隊就各自四散。

馬車在一僻靜角落停下來，車上的人自後門進了院子。不多時，就有另一輛馬車停在了後門口等候，將裡面的人接走，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馬車一路行進，一直駛向了宮門口。

門口的侍衛要攔，車上的黑男子徑直出示了腰牌。

林軍眼神一凜，立刻躬彎腰放行。

而此時此刻，信鴿呼啦啦地落在宮某，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抓住它，解下它腳腕上的信封。

手的主人先是不聲地掂了掂信封的厚度，確定裡面只有一張紙後，神微頓。

頃，他嘆了口氣，拆開了信件。

這個月收到的第三封敷衍而潦草的「和哥哥出去玩了，沒什麼事要講，安。」赫然展現在面前，雲殷快被氣笑了，磨了磨牙。

木柯開了口：「主上……」

「讓影衛傳信珩舟。」雲殷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緒，面無表，「告訴他，既然他這麼閒，就給他找點事做，邊境的生意需要一個人負責，我看他就不錯。再帶著陛下去有的沒的的地方，就讓他給我立刻滾過去。」

木柯：「呃……」

雲殷：？

他說：「你有意見？」

「屬下是說。」木柯道，「您要不要抬頭看看。」

雲殷怔了怔。

他抬起頭，披著黑大髦的人站在雪裡，紅齒白、眉眼清麗。

他不確定地道：「邊境……我也要一起去嗎？」

「不要了吧。」他小聲跟雲殷商量，「太遠了，我們就在京城附近玩一下，好不好？」

雲殷的回應，是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他的面前。

下一刻，李昭漪被按住後腦，在冰天雪地里，和他接了一個滾燙的吻。

第60章

幾乎是他們剛吻上的剎那，老太監就帶著人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看到李昭漪，他的眼角幾乎有了淚花，這會兒看著面前相擁的兩人，又轉為喜氣洋洋。同樣眼泛淚花的還有一旁半年念叨了李昭漪快幾千遍的春糯。

只是，看到雲殷走上前的時候，他的臉又變得變幻莫測。

原本正發呆的木柯回過神，在他張牙舞爪衝上去前把他拎走了，剩下的太監宮，新的舊的，見到這一幕，心的想法且先不提，到底都退了下去。

周圍人散了個乾淨，李昭漪餘看到，得後知後覺。卻被抵在石桌上，吻得更深。

雲殷大概是真的想他想狠了，好幾次，李昭漪都覺得差不多了，可是手搭在對方的肩上，卻怎麼都推不開人。雲殷抱他的力道很重，像是要把他嵌骨。

李昭漪突然就想到了臨進宮，珩舟意味深長的話。

他說：「不知不覺，走了半年……也不知道小瑯這一進宮，三天之哥哥還看不看得到你。」

李昭漪：「……」

他被打橫抱起。

為了維持平衡，他不得不勾住雲殷的脖子。

他小聲地：「雲殷。」

「你別這樣。」他很沒有說服力地勸。

事實上，雲殷這個突如其來的吻一開始，他心裡原先的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忐忑就盡數消失。與其說是驚嚇，不如說，雲殷和以往一般無二的占有給了他一顆定心丸。

只是真的被扔到床上時，他還是怕了。

青天白日的……

他還要去見陸重的來著……

他的手抵住雲殷的膛，廢了點勁說：「停。」

他以為不會有效果，畢竟從前他在床上除了約定好的「對方的名字就是真不了了要停」這件事之外，任何的要求雲殷都可以做到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