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臣留個門。」

最後一句話，他的語氣很輕。

他一貫是強勢的，很用這樣的語氣。

德全垂了眸，掩去臉上的神，低聲道：「老奴知道了，一定轉告陛下。」

雲殷又看了一眼一片漆黑的澄明殿，轉過了。

他沒想到的是，這是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離李昭漪最近的一眼。

當夜，雲殷回了雲府，獨自一人待在院子裡，自斟自飲，喝了半宿的清酒。

第二日，雲殷和禮部一起接待西泠使者。席間，西泠使者對燕朝表達了十足的敬重和仰慕，並且晦地提出，西泠王有意將公主送往燕朝和親，被雲殷當場婉言謝絕。

第三日，氏一行離開京城，雲殷和常梓軒一起去送。沒有太多的懷。

臨走，雲殷道：「過段時日，記得。」

珩舟的臉在某個瞬間變得有些奇怪，不過，只是一瞬。

很快，他舉了杯，語氣一如往常：

「知道。」

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氏一行離開，當天晚上，雲殷進了宮。

臨進宮，他特意買了李昭漪最喜歡的鋪子裡新出的糕點。

他想的很多。

想過去，想將來。

想李昭漪那天說的話，想他們的第一次相遇。

他害怕未知，害怕失去，害怕從李昭漪眼中看到厭惡和逃避。他做錯了事，知道錯了，卻不知道怎麼挽回。恐懼、思慮織，萬千思緒，抵不過想念。

他想念李昭漪。

他曾經是一個很畏懼失控的人。

李昭鈺死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都很難容忍在他控制範圍之外的事。也正是因此，他一度通過占有來確認存在，卻因為害怕面對結果而選擇把真實的想法緘口不言。

但是此時此刻，他想通了。

他不想和李昭漪維持「這樣」的關係。

李昭漪喜歡他也好，不喜歡他也罷。他不捨得再讓李昭漪這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跟在他邊。李昭漪的所有答案，他都接。

哪怕是拒絕。

他像是等待著鍘刀落下塵埃落定的囚犯，踏澄明殿的時候甚至呼吸都快了一瞬。

然後他發現，澄明殿空無一人。

所有的用都擺放得整整齊齊，只有雲殷送給李昭漪的東西，連同那張李昭漪說要一直放在邊看著的小像，被整理在一起放在了書房的桌子上。

除此之外，澄明殿和一開始沒什麼兩樣。

整整一年，原來李昭漪都沒給自己添置過什麼東西。

什麼也沒帶來，走的時候，也什麼都沒帶走。

第48章

軍統領李急匆匆地出宮的時候，在路上遇到了跟他相的錦衛。

對方見到他像是見了救星，趕住他，低了聲音道：「你也是被急召進宮的？現在是什麼況？」

李擺了擺手：「別說了。」

「這回是真的出大事了。」他苦笑。

他還要去通知和調度，說話言簡意賅，「你也別著急，目前還沒工夫分鍋，只是現在錦衛和軍應當都暫時由影衛接管了，你去應當就是讓你清點人數。」

對方怔住了。

他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李已經匆匆而去。

他只好按著原定的路線進宮，一直到了澄明殿，他一眼便看見了殿外站滿了的軍。最裡面，站著那位令人聞風喪膽的攝政王。

錦衛跟雲殷沒有太多集。

燕朝設立初期，錦衛還是專為帝王服務的刺客組織。只是睿德帝一代，宦當權，睿德帝又並不重視錦衛，以至於他們形同虛設。

李昭漪上位之後，雲殷對錦衛進行了部清洗。

之後，錦衛就只和軍一起負責日常的巡邏和護衛，偶爾幫著查一查案。

距離他上一次見雲殷已經過去了很久。

因著是急召，他不敢耽擱。徑直上前：「錦衛副指揮使韓立羽，見過平南王。」

話音落下，他卻沒有聽到聲音。

頃，一旁的人開了口，是他悉的，影衛木柯。

他道：「韓副指揮使，起來吧。現在有一件急事要你去辦，你跟我過來。」

韓立羽跟著他到了一旁，就見他拿了一張畫像出來。他說：「從現在開始，留一部分人負責日常的事務。其餘所有人，你召集起來，需要找畫像上的這個人。」

他頓了頓，「記住，這件事不能外傳。如果找到了，不要傷害對方，立刻傳訊京中。你負責的區域稍後會有人將區域圖給你，這幾日估計弟兄們都要辛苦些。等找到了人，王爺一定會有補償。」

韓立羽應聲，接過畫像，卻僵在了原地。

木柯冷厲的目落在他臉上，聲音帶著警告：「韓副指揮使？」

韓立羽一個激靈，立刻回過了神。

他說：「屬下馬上去辦。」

他轉匆匆離開，木柯回到了原位。

他輕聲道：「主上，都吩咐好了。」

「知道了。」雲殷道。

他的聲音平靜得一如往常。

只有木柯知道，半個時辰前，整個澄明殿經歷了怎樣的狂風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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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李昭漪消失的第一時間，雲殷就找來了木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