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古楞被夾著脖子，盯住駱駝黑起臉來。

「這次失敗了，下次一定會功的。」林雪君拍拍他頭頂的尤登帽，安過後轉頭走向棚圈，步出兩步後，又回頭道：

「阿木古楞，我不會因為坐騎摔倒而掉進冰湖的，也不會生病死掉。」

被發現他做這項研究的原因了。

阿木古楞表一僵，黑臉又轉紅。

「我們轉場的路途會平安的，你別擔心。」林雪君又安地朝他彎起眼，隨即抬臂招手，「來幫忙給牲畜們做檢查了，走，一起去牛屁，給牛做直腸檢查和預產期檢查啦。」

因為聽說其他大隊轉場路途中的意外故事而倍焦慮的阿木古楞抿了抿，不甘心地被駱駝踢掉的蹼鞋，終於還是嘆口氣，小跑跟上了林雪君的步伐。

希啊，希一定要安安全全抵達春牧場。

……

第二天一大早，林雪君要跟隨的轉場隊伍終於要出發了。

住的不是蒙古包，不需要拆包帶著『家』隨隊，便依照昨天的流程，挨個給跟對的懷孕母牛做檢查。

在棚圈裡檢查糞便的時候，一邊埋頭觀察，一邊給阿木古楞講解：

「你站在牛屁後面，左邊是瘤胃，右手這邊，前面是瓣胃，中間是真胃，後面是腸子。牛如果不吃東西，只要糞便型，一般都是瘤胃出問題。如果糞便變，拉稀，就考慮牛右邊的問題。比如牛拉的像羊糞蛋，是瓣胃出問題。糞便變，有點糊糊稀，就是真胃的問題。直接拉稀拉水，拉黏，就是腸道的問題。」

阿木古楞沒有經過『好記不如爛筆頭』的教育，他學東西都是靠理解、記和觀察，聽著林雪君講，他一直垂眸不講話，看起來是在背誦。

林雪君便不再多說，開始工作。

近1個小時，今天隨隊出發的所有牲畜都檢查好了。基本上都沒什麼問題，只是有的比較瘦弱，林雪君便又跑去檢查隨隊帶的中藥和可能用得上的是否有帶齊。

搞定之後，才嘶嘶哈哈地跑回知青瓦房。趁其他人還在拆蒙古包、打包裝車，可以回屋再取取暖，並最後檢查一下自己要帶的日常用品。

結果一進門，就發現大隊長的妻子薩仁阿媽正坐在炕上等。

薩仁阿媽不能講話，便只是朝招手。

林雪君掉羊皮蒙古袍子和羊皮帽子，撲到炕邊，把屁上熱乎乎的大炕。

薩仁阿媽笑著將搭在自己膝上的一件又又厚實的抖開，舉到林雪君面前比量。

林雪君驚喜地瞠目，手往上一，便覺溫暖乎到令人吃驚。居然是件駝絨！還是那種特別捨得用狠料，特別輕厚實的。

「阿媽給我織的？」林雪君雙手抓住駝絨。

薩仁阿媽一點頭，便迫不及待地掉正穿著的又厚又重的舊，將輕便的茸茸的駝絨三兩下穿上。

整了整袖子領子，低頭看到襟領手的白羊羔，喜歡得在炕上站起，轉著圈圈問薩仁阿媽自己穿著好不好看。

薩仁阿媽被高興的樣子逗得直笑，按著的腳丫用力點頭。

林雪君又轉頭問秀玉：「好看嗎？」

「真好看！」秀玉一臉艷羨。駝絨可是好東西，又輕又，還超級暖和，是大草原上最貴重的材質了。

林雪君又噗通坐回去，往前一便抱住薩仁阿媽的肩膀，嗅到阿媽上的香味，忽然有些想念自己的媽媽了。

將臉埋在薩仁阿媽頸窩，忍住滿眼眶的意。

冬末最後的一段寒冷歲月，媽媽，我就要遠航。

……

太驅散晨霧時，大隊的男人們終於拆好了烏力吉和胡其圖家的氈包，開始重整打包後往駱駝和馬車上搬。

林雪君整理好了東西，送走薩仁阿媽後，便也準備出發了。

秀玉聽了林雪君不知第幾次叮囑，承諾一定照顧好牛羊和糖豆後，忽然哭了起來。

孟天霞開拖拉機去場部，林雪君去春牧場，大瓦房裡就剩一個人，晚上都不敢出門上廁所了，怕被野狼叼走。

到底是只有15歲的小姑娘，儘管一直表現得堅強又倔強，在未來也不過是個初中生。

林雪君抱住秀玉，一邊拍對方肩膀，一邊轉移分別的悲傷緒：

「糖豆再餵兩天退燒藥就可以停一下藥了，只要不再繼續發燒，就不用再吃了。只給它喝羊和狗食，不要餵牛，它會拉肚子……倉房裡的中藥，要有衛生員王英親筆簽名的藥單子，才給發。每一份中藥被領走，都要認真做記錄，知道嗎？」

「知道了。」秀玉了下鼻子。

「我給你留的20份中藥順口溜都要背下來，等我回來的時候要考的。如果你沒背下來，開春我上山采中藥就只帶阿木古楞，不帶你。」林雪君拽了拽秀玉的兩條麻花辮。

「我一定全背下來。」小姑娘的斗被林雪君激發出來，淚意瞬間就沒了。

林雪君挑一笑，抱起在上吭吭唧唧的糖豆，蹭了蹭它逐漸蓬鬆起來的髮，拍拍它沒幾兩的屁：

「好好吃飯，健康長大，把自己吃得胖胖的，知道嗎？等開春我從春牧場回來，帶你去山上野，還帶你去草原上風追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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