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子，咵一下扎進去，看的人都忍不住皺起五，人家小同志臉上一表都不帶有的。

…

待整個大隊都甦醒，放牧的人也準備出門了，林雪君這才收手。

小羊羔被帶走，也可以休息一下了。

上午沒什麼事，回大瓦房睡了個回籠覺，起床後又跑去剛產羔的母羊棚圈溜達，挨個檢查小羊羔和母羊的健康狀況。

大隊裡的棚圈被打理得很乾淨，做檢查的時候，兩名婦還在掃棚圈，半個小時下來，羊糞等雜就都被掃淨了，寒風一吹，什麼糟糕氣味都沒有。

林雪君一邊檢查一邊與打掃的大姐聊天，等大家工作都幹完，兩個大姐都喊去家裡吃飯。

林雪君扭著不好意思去蹭飯，擺著手跑去大食堂。

結果吃完飯後回到大瓦房就發現門口被人放了兩個用棉布包著的大袋子，一個裡面裝著一碗酸菜、半盒小蘇打、一把干豆角，另一個袋子裡一個小鐵盒子裡裝著三個幣大小的豬油塊、一沓折得很好的手紙。

林雪君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兩袋子寶藏，抬頭四，只看見在幾米外的小蒙古包外劈柴的阿木古楞。

「阿木古楞，你看到這是誰放我家門口的嗎？」走到小院木圍欄前，扶欄仰頭扯開嗓子喊問。

阿木古楞的回答果然是那兩位打掃母羊產房棚圈的大姐，林雪君之前只是隨意聊到自己手指上起了許多刺之類的窘況，不過是閒聊而已，沒想到兩位大姐就為送來了可以治療刺的小蘇打、珍貴的豬油、知青們快用的手紙等好東西。

這個手裡只有工資，卻什麼都沒囤、也什麼都買不到的窮蛋，要怎麼回禮呀……

蹲回屋門口，得咬著，幾乎要流眼淚。

要知道，甚至都不知道兩位大姐什麼，住哪裡。

仔細拎著兩袋資回屋，掛好帽子圍巾，便開始整理這兩袋獲贈的財富。

豬油放在灶臺邊的櫥櫃裡，酸菜倒舊飯盒，同豆角一起保存到涼爽又不至於結冰的側屋……

手紙和小蘇打也收好後，站在灶臺旁一邊取暖一邊思索起回禮的事。

林雪君從小就父母教誨，寧可別人欠自己，也決不能虧欠他人。這樣的家教使從小到大，一旦了他人的好、善意，未回饋前都會持續地坐立難安。

思索半晌後，將目落在了穆俊卿送給、本來留給劉紅和孟天霞的半袋白糖。

靈機一，有了主意。

拿過鐵盆，戴上帽子跑出門，踩著木梯，採集了整一盆房頂乾淨的積雪。

轉頭準備下梯時，看到遠自家蒙古包前還在劈柴的阿木古楞。

林雪君想起早上阿木古楞來找一起去大隊長家給羊打針，等起床的空檔里幫把院子裡的積雪掃了，還替倒了髒水。

便舉臂喊道：「阿木古楞，來我家玩啊！」

正劈柴的阿木古楞將斧子砍嵌進木樁，轉仰頭便看見站在梯子上、扶著房檐『高高在上』的林雪君。

他踟躕了下，才問：「玩什麼啊？」

「你來嘛，我做神奇的東西給你看。」林雪君說罷便神兮兮地不再解釋。

阿木古楞丟下劈了一半的柴，直線走到院外，雙手在柵欄上一撐，輕盈地跳進來。

林雪君看得目瞪口呆，真難得他穿那麼厚，手還這麼好。

估計是騎馬練出來的。

阿木古楞在門口仔仔細細將靴子上的雪拍掉，才跟著進屋。

站在門口，他有些拘束地了知青大瓦房，隨即亦步亦趨地跟著林雪君，也不找凳子坐，像個跟著家長來到陌生人家的小孩子。

林雪君忍不住笑話他太客氣，他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把凳子坐到灶邊取暖。

「你要做什麼？」他雙手撐著凳子，探頭看在灶邊忙活。

「魔法食。」林雪君將半袋白糖全部倒鐵鍋，又倒了小半盆雪到鍋里。

「煮糖水嗎？這樣弄太可惜了。」阿木古楞心疼地盯著沉在鍋底的一層白糖，這麼多糖，可以吃好久好久呢。

「不是。」林雪君搖了搖頭，隨即也拉了把凳子坐到灶邊。

中小火煮糖水煮得很慢很慢很慢，兩個人誰都不講話，只安靜著鍋里的雪化水，漸漸冒出細小的泡泡。

房頂時而傳來啪嗒嗒的一串響，大概有一隻小松鼠路過，說不定正在尋找秋天時藏起、後來忘掉在哪裡的食。

因為圍著灶臺，林雪君的小、口和面孔被烘得又暖又乾燥，皮都變繃了。

開始昏昏睡，每每想乾脆去炕上睡午覺時，又舍不下這一鍋糖水，只好忍耐。

在凳子上前後晃悠，林雪君轉頭看阿木古楞，他已經拱起背，撐著頭閉上眼開始點頭如搗蒜地打起瞌睡了。

窗外一群麻雀飛走，留下一串忽然嘹亮又逐漸淡出的鳴。

鐵鍋里的糖水開始咕嘟咕嘟冒大泡。

阿木古楞睜開眼，打了個哈欠，轉頭問：「水煮開了，你不喝嗎？」

他嗅到甜味，開始有點點饞。

「再等等。」林雪君個懶腰，低一聲，振了下神。

阿木古楞抱住自己，他想回家睡覺了。

開水裡的大泡泡逐漸變黃，阿木古楞打了第十八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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