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君皺起眉，牛犢子頭被拽出來後，忙擺手呼喝：

「好了，好了，都先不要拽！」

扯犢子的人立即停下手，發現這次跟上次不太一樣，這牛犢子生了一半，後半截還在母牛肚子裡呢，怎麼就掛在母牛屁上，不繼續生了呢？

「怎麼不拽了？」

「牛犢子咋不呢？」

「是不是死了啊？」

「腦袋直晃悠啊，不也不啊？」

「誰知道呢——」

站在牛頭早忘了疼的趙得勝一下張起來，攥住牛角，探頭去看林雪君。

便見林同志張開手掌，在牛犢鼻子上一通抹，一拽一把黏糊糊的粘，甩在地上鋪著的乾草上，一會兒就甩了好幾坨。

「咋這麼多粘啊？」大隊長雙手撐膝，聲音繃地探頭問，「牛犢還活著嗎？」

「活著呢，牛犢子嗆羊水了，得全空出來，不然堵住了，不能呼吸，會死的。而且嗆羊水不控乾淨，也容易肺炎。」林雪君眼睛始終盯著小牛犢，一邊抹拽糊住牛犢口鼻的羊水，一邊拍牛犢。

趙得勝聽說還活著，便鬆了口氣，拿目一瞬不瞬地盯著牛犢。

大隊長等人也跟趙得勝一個姿勢。

幾息後，牛犢鼻子裡流出來的羊水淌了一地，腳邊的乾草都被黏糊住了。

大隊長正想著牛犢怎麼嗆了這麼多羊水，忽然咦了一聲，「牛犢了，了！」

小牛犢一個彈騰，眼睛眨著，頭也扭著想躲開林雪君的手，在母牛屁下扭不休。

「還有神。」林雪君終於再次出笑容，撐膝站起，朝壯漢們一揮臂，揚朗聲道：「拽出來吧。」

尤登帽大叔和另一個大叔一人拽牛犢一隻蹄子，齊聲用勁，牛犢終於噗通一聲落了地。

趙得勝扶著母牛的頭，一臉虛表，仿佛這大半天不是母牛在生崽，是他在生似的。

圍在棚外圍看熱鬧的孩子們齊聲歡呼，口中蒙漢語錯地大：

「生了！」

「功了！」

「生了！」

「生了！」

仿佛一群複讀機。

林雪君玩心忽起，扭頭看向那群孩子，也學著他們的樣子舉高雙手，高呼：「生了！」

孩子們先是被的樣子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在跟他們玩，這才哈哈笑著又更大聲地附和。

大隊長又被吵得腦仁疼了，但見是林雪君帶頭胡鬧，又不好說什麼，只得轉頭瞪一眼外面的孩子，抿忍了。

林雪君將手套洗好還給王英，又跟滿口謝意的趙得勝代了幾句，便與其他來幫忙的人一起道別準備離開。

大隊長忙喊住，走到跟前掏出5角錢塞給林雪君：「這次助產加救牛的錢。」

「多謝大隊長。」林雪君驚喜地接過錢，拉直了，掏出兜里另一張，將它們並在了一起。到兩張票子茸茸的手和厚度，揚起臉，挑了個笑容。

到底是16歲的，這喜悅的笑容出幾分稚氣，讓人難以置信是剛剛掌控全場的那個『林同志』。

「該謝謝你呢。」大隊長拍拍林雪君肩膀，眼神里多了無限慈。

林雪君跟大隊長道了別，又喊送行的趙得勝一家人『別送啦，快回去吧』，之後拉著秀玉便匆匆往外跑。

們臨時趕過來給牛接產，耽誤了好些時間，其他知青們肯定都等急了。知道的是去買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羊圈裡呢，竟用了這麼長時間。

兩個姑娘衝進傍晚忽然下起來的雪絮中，被風吹得齊脖子。

林雪君回頭朝秀玉抖了抖手裡的錢，喜笑開：「雖然讓他們等得久了點，但我們有更多錢了，可以買更多羊。今天晚上要是喝不完，明天早上還能喝一頓！」

後傳來嘈雜的踩雪聲，林雪君拉著秀玉回頭，就見之前那幾個看熱鬧的小孩子也追著跑出來了，一邊跑還一邊看著們傻笑。

林雪君也不知哪來那麼多心，順手就在邊木垛子上抓了個松雪團，甩向後追得最近的戴虎頭帽子的小男孩。

虎頭帽被打在口，發出嘎嘎笑聲，立即帶著小夥伴們反擊。

雪團往來，有的還沒打到人，就被風吹散了。有的打在上，炸開銀白的小煙花。

孩子和小朋友們的笑聲、尖聲吵了一路，在這片無垠曠野中的鬆散駐地里，盪起難得的喧鬧樂章。

只是，們買羊的速度，變得更慢了——現羊都用不了這麼長時間！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穆俊卿幾人等了好久沒有等到羊，等得麵包都要長了，等得春天都要來了。

第19章 小母牛生大牛犢

小松鼠吱的一聲跳向山坡樹林中……

第二天早上，知青們各自喝了煮的羊，肚子裡熱騰騰地出門去放牧。

因為買的多，林雪君還裝了一壺羊掛在腰間，左邊壺裡是熱水，右面壺裡是羊，脖子上掛著鐵製的投石索，放羊知青已全副武裝。

出發的路上，遇到大隊長拎著兩桶還冒著熱氣的鮮去倉庫，忽然想起昨晚睡前自己想的事兒，大步走過去將對方攔在了路上：

「大隊長，咱們大隊這一批母牛都不是自然配種吧？我看接生的兩次都是母牛小，牛犢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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