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辦法，大隊一貫都是這樣的。

「這裡距離狼群還是不夠遠，等我們走開，狼群就會聞著味兒過來，到時候母羊和兩隻羊羔都保不住。」林雪君微微皺起眉。

「兩隻羔？」阿木古楞看了看那隻正努力想要站起來的小羔，又看看母羊。

「還有一隻。」林雪君笑著了母羊的肚子，仰頭朝著阿木古楞笑彎了眼。

阿木古楞也明白林雪君的擔憂，兩隻小羔，就算立即帶回去殺了都有湯喝，羊皮也可以做乎的背心，更何況母羊會產，雖然過冬瘦了，也還是有不和一羊。全給狼叼走，太可惜了。

但利益權衡之下，他們也只能做這樣的選擇，畜群上千頭牲口可還要吃草呢。

林雪君看懂了年的意思，站起也看了看畜群。就這一會兒的工夫，它們已經走出去很遠了。

冬季放牧都是先放坡，後放坡，先放低草，後放高草，以便充分利用草地。

上午他們一直在走坡，接下來就會繞到坡去，然後在太西斜時折返大隊。

「中午的時候，是不是要去8號牧場那片背風區域休息半個小時左右？下午走坡繼續放？」林雪君指了指遠方。

阿木古楞順著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點頭。

「你先走，我等母羊給小羊干後，抄近路去背風區或者坡那邊跟你匯合。」林雪君出主意。

「不行。」阿木古楞立即拒絕，遲疑了下，才解釋道：「你太危險。」

不知道狼群會不會過來，不知道會不會迷路。

「你放心，我在草原上很有方向。更何況我還有蘇木，老馬識途，它是認識路的，即便找不到你，也能找到回大隊的路，你只要繼續你的路線就好，我一定會跟你匯合。」林雪君非常篤定地道。

「不行。」阿木古楞還是固執地拒絕，每個迷失在草原上的人，最初都覺得自己不會迷路。

他把林雪君帶出來的，也要把帶回去。

羊可以損失，但人必須安全。

林雪君收攏了表，不忍地垂眸。

母羊已經瘦得即便包著厚厚羊、仍骨脊骨清晰可見，它正在努責生第二隻羔，同時還低頭舐第一隻羊寶寶漉漉的腦袋。

小羊被時本能仰頭找，又巍巍四蹄用力，企圖搖晃著站起來。

小小的生命才降世，還沒在廣袤的大草原上跑一跑，嘗一嘗味的春草尖尖，曬一曬溫暖的春日太……

林雪君挪了下蹲得有些發麻的，仰頭看向阿木古楞倔強的臉龐，手拽住了他長垂下來遮過手套的蒙古袍長袖口。

第15章 吉思汗的行軍糧

深嗅，一濃重的牛香氣直竄天靈蓋。

被抓住袖口的阿木古楞大驚失，忙拔河一樣往回拽。

林雪君卻用了勁兒，在他窘迫地瞪過來時，格外鄭重地道：

「阿木古楞，大隊長他們都覺得我騎不了蘇木，可這一路上我不僅騎了，還騎得好。」

說著，了蘇木的馬，蘇木只低頭看一眼，並沒有跺抗議。

「之後約束羊群，我都挑的不會驚到羊，又能驅離羊的小小石子，投石繩也甩得很準，對嗎？」

阿木古楞被林雪君那雙眼睛盯著，表竟不自覺了下來。

他咬住牙，因為自己快要被說服，表更加嚴峻了。

「又後來我們與狼群肩，我一直搖投石繩警示狼群，沒有冒失行。」一直仰著頭直視他的眼睛，向他傳遞自己的真誠和可靠：

「我們一路上都配合得很好，我在左後邊，你在右後部，不是嗎？你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能安全帶著母羊和兩隻小羊羔抄近路跟你匯合。」

又指了指遠草場，「你們繞大圈，大概要走兩三個小時，我走這條直線過去，蘇木開路，母羊帶著小羊羔跟在後面，能比你們快一個多小時。」

又抬頭看了看天，繼續道：「現在還不到正午，等太偏到那個位置，如果小羊羔還是走不了，我就自己騎著蘇木去找你，好不好？」

阿木古楞繃著面孔，垂眸瞪著。

「好嗎？」林雪君再次懇切地道。

這時第二頭小羊羔也降生，第一頭小羊羔仰頭「咩~」了一聲。

阿木古楞轉頭看向小羊羔，幾秒鐘後，他忽然毫無預警地轉騎上他的馬，一夾馬肚子，朝畜群追去。

馬兒跑了近十步時，他又拉韁回頭，朝林雪君大喊：「你騙我一次，我就永遠不信你。」

林雪君站起，朝他擺手，笑得彎了眼睛。

不知道他那麼遠的距離，看不看得出被雪霜點綴的眼睛正在笑。

……

阿木古楞帶著畜群遠走，原本覺得自己生在草原，心篤定無比的林雪君，漸漸也到一種因孤獨而生的恐懼。

忽然之間，除了長生天，好像再也沒有誰在看著了。

沒有手機，如果迷失在草原上，就只能大隊派人一片一片地尋找。有時人被風雪遮蓋，即便搜尋隊只離了幾十米，都可能肩而過。

這個時代最出名的被改編電影、編寫進教材的真實故事《草原英雄小姐妹》就是因為12歲的龍梅帶著9歲的妹妹，放牧時遭遇暴風雪，為了不讓集的羊群損失，一夜追攏羊群，徒步幾十公里……最後群眾雖然找到了們，但兩個孩子一個失去了左腳拇指，另一個失去了右小和左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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