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像以前那麼理。”
“不,阿秀,我這只是從過來人的角度,不希他走錯路——”
“有什麼區別嗎?Richard,有時候你理得有點無,但其實說到底,就是不想讓他頂著你的姓,給你丟臉而已。”
Richard被說得有些訥訥無言。
好在談間,兩人已然走到書房前。進門后的落座空隙,正好彌補了尷尬的沉默,不至于冷場太久。
最后,還是Richard忍不住先發問。
有些小心翼翼,又有些約期盼的,輕聲道:“阿秀,你這次突然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
“沒有,我只是覺得難得來一趟新加坡,應該和老同學見見。”
鐘秀以退為進,溫了沒有五秒。
又問:“你呢,有沒有什麼話跟我說?”
“我?”
“對啊,”鐘秀笑著,眼底意卻冷,一雙自然天桃花眼,意味清冷分明,“這些年我們很見面,但我們都很清楚,有些話不當面說,肯定說不明白。今天見到了,你有話說嗎?”
這話瞬間到了Richard的痛。
他登時眼眶微紅,不知聯想到了什麼,只扶額沉默許久。
開口時,聲音已極嘶啞:“是啊。我很后悔,當年畢業之后,我沒有第一時間向你家里說明況,就忙著理家族的事,一直到你直接拒絕我的求婚,我才意識到,很多事都變了,我們再也不是那時候,那時候最好的、最好的朋友,我們……我很后悔沒有當面告訴你,其實我不是忽視你,我只是……”
“我不是在說這個。”
鐘秀忽的打斷他。
“Richard,如果是這件事,我記得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遍了:我跟霆威結婚,不是因為你忽視我,你來的不夠及時,純粹就是因為我上了他而已,我們不要糾結這個問題了好嗎?如果你對我有多癡,現在也不會有妻有子,外面還有太多說不清楚的男關系。我們都是明白人,說這些沒有意義。”
“不、不,那些人都只是……”
“好了,夠了。”
鐘秀眉頭蹙,猛一揮手,“還要我再說明白一點嗎?我現在是在問你二十年前的事,Richard,李立文、還有那些綁匪,還有你對我兒子做的事——我問你,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二十年了,你從來沒有反省過,反而還在故技重施?!”
故技重施。
這個字眼很是敏,說的顯然不僅是二十年前的陳年舊案,而是直指近來新加坡最大的綁架風波。
Richard毅然搖頭。
“阿秀,為什麼還要問這麼久遠的事,二十年了,連案件追訴期都過了。至于你說的‘故技重施’,我也可以明確告訴你,這次的事不是我干的。”
“……”
“你不信我,難道連警方也不信嗎,你家人的證詞也不信嗎?我沒記錯的話,是舒小姐的證詞明明白白寫了,親耳聽見,綁匪說了Jones的名字,后面查到的所有證,邏輯鏈,全部都跟我無關,我才是害者,差點被他陷害,你為什麼反而來懷疑我?”
Richard早已料到眼前的局面,也早想好全部的說法,順暢無比地背了一遍腹稿。
然而,于他而言,唯一想象不到的,或許也只有眼前,鐘秀似被他言之鑿鑿的自證氣到發笑,那副毫無遮掩的嘲諷神。
他甚至懷疑那不是自己認識的鐘秀。
怎麼可能呢?他認識的阿秀,雖然蠻任,無理取鬧,時常奇言怪語,但同樣天真憨,有著被世界所保護、溫和善的底氣,永遠懷揣著一顆愿意主相信他人的無垢心靈。所以二十年前,自己不過扮演著幫助者的角出援手,怎麼會懷疑到自己頭上,是誰在背后說話?
沖天恨意,一瞬間在他腔橫沖直撞。
Richard幾乎咬牙切齒:“是不是蔣霆威又在污蔑我?這麼多年了,他一直在你面前說我的壞話,二十年前是,現在他也不放過我!阿秀,可你怎麼能信他不信我?當年是誰為了蔣四奔走,給你們聯系李立文,之后那麼多年,蔣過生日,我哪一年虧待過,我如果想害他,我不心虛嗎?!我拿他當我的親生兒子,就像我也跟我的兒子說,要把你當做半個母親!”
急怒攻心。
他很快繞過阻隔兩人的紅木書桌,徑直起走到鐘秀旁。微微躬,便一把猛地扶住肩膀,將納于不容抗拒的影之下。
然而,明明是那樣強的姿態。
他卻只是近乎懇求的低聲道:“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你的孩子,阿秀,不管我在做什麼,保護你的永遠都很重要,這一點——”
【啪】。
這一點,在我心里永遠是第一位。
他的臉偏向一側。
許久不曾轉回,直至約紅印浮現,而他怔怔上那刺痛傳來的位置,這才驚覺,原來那些沒說完的肺腑之言,不過瞬間就能化作塵土,甚至不值得垂憐的一眼。
鐘秀冷冷看他,兩道纖細柳眉微微蹙起。
“二十年前,他們跟我說是你,我不信,二十年后,幾乎一模一樣的事上演,你又扮演了一模一樣的角,你現在告訴我,你無辜?”
“……”
“那宣揚呢,宣揚在里面扮演了一個什麼角,你的提線木偶?——你把他,和你的親兒子,都放在最顯眼的位置,拿他們對聶秀的當引子,用李立文做餌,不僅害了我的兒子,讓我的丈夫以犯險,也讓我當兒看待的兒媳流干眼淚,你覺得我是什麼想法?你現在跟我說,你在保護我的,好,真好,Richard,你說這句話不臉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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