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今晚能想到的做穩妥的方案了。

若按照平時，顧母作為顧家真正的一家主母來說，這樣的出行大事，應該提前兩三日就開始準備的。

可奈何燕雪凝是趁著去蔚城理事的時候，突然找顧母私下定好的，關鍵是顧母也親口答應了下來。

這個兒媳的，本就現在不愿生子，若是再不讓婆母去拜一拜子孫娘娘，恐怕就會真的惹村里人的閑話了。

或許燕雪凝也是算準了會忌憚別人的口舌，才會這樣堂而皇之的敢約顧母去道觀。

“其實，最好的方式，是最好我能親自跟過去。”

秦月夕語氣幽幽，“但是，恰好我這兩天手里的事也很棘手，子渡那邊明天給我之后，我還要親自代一些事，再把他送到鄴城。既然你我現在都忙的騰不出空來，讓子曦明天護送娘去道觀，才是萬無一失的法子。”

“好，我知道你一向思慮周全，就按照你說得來。”顧梓晨并無異議，握在小手上的手略收了一下，“你既然已經躺下了，就繼續歇著，我出去給子渡吩咐一聲。”

“嗯。”

秦月夕點點頭，在顧梓晨的照顧下重新掀開被子，躺回被窩里。

此時已經是深秋了，夜之后寒氣較重。

顧梓晨不忍讓已經去外的秦月夕在起來忙乎這些事，正好他才進屋，還沒拖外袍，便再次掀起寢室的簾子，離開了屋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顧梓晨再回來的時候，發現躺在床上的秦月夕竟然還睜著眼睛。

寢室里，掛在拔步床兩端的羊角燈也還明亮的燃著。

“怎麼還沒睡？”

顧梓晨踱步進來，上的寒氣也帶了過來。

只是走了兩步，他就察覺到了，忙停在旁邊的梳妝臺附近，將已經被水打了的外袍下放在了一旁的架上。

“我在等你。等著你忙乎完，和你一起休息。”秦月夕枕在枕頭上，側過頭看向站在另一端的他，“省的我先睡著了，你再上來一通搶被子把我吵醒。”

說的看似不耐煩，但語氣里都是笑意。

“好，我保證等下上床的時候作輕一些，不吵到你。”

顧梓晨去外袍后，穿著單薄的中走到床前，俯下幫順了順在脖子下的長發，“你睡吧，我今兒在暗衛營里試了試那些暗衛的手，出了一些汗，要洗漱過后在睡。你早點歇息。”

“嗯。我這次真睡了。”一番夫妻夜話后，秦月夕點點頭不再多言。

這一天車馬勞頓，回來以后也沒閑著，又給顧青青和杜清怡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再加上心里還著事，人就格外疲憊。

而也有一段時間沒有用過手鐲空間里的靈泉水了。

那靈泉水雖然很好，可畢竟水質寒涼，子本就屬，用多了怕是不好，還是不能太過依賴。

……

顧家村里，萬籟俱寂。

翌日。

清晨，一紅日還沒來得及從地平線上完全升起，村子里的公就已經站在籬笆墻頭上，扯著脖子打鳴。

隨著一聲聲公打鳴的聲音響徹顧家村，村子里的人也都陸續起來，開始忙碌一天的農活了。

顧家老宅里的那些小廝婆子們也都陸續起來，該值的值，該休息的休息。

顧母起床后，就有婆子為其梳妝更。

因為昨晚上臨睡前，顧母已經拉著顧啟元秉燭夜話了許久，將自己今日要和燕雪凝一起去青云觀的事說了出來。

宅之事，顧啟元本就不愿多管。

更何況顧啟元也是知道顧母是好心，為了顧家子嗣延綿的事猜想著去求子孫娘娘，自然也欣然同意了。

一切早就定好。

顧啟元晨起之后，不沒有阻攔，反而還讓顧母在路上切莫著急趕路，重要，若是實在天黑趕不回來，就帶著燕雪凝在青云觀住一晚上。

已經年邁的夫妻兩個人，又在寢室里說了一會話。

眼看著天越發大亮了，顧啟元才整理袍，帶上書一起去蓮池書院給學子們上早課去了。

等顧啟元走出院子沒多久，守在門外的子曦看到家里的主君從院走出，就知道夫人也已經起來了，邁著小碎步進了院子正屋，掀開簾子直奔顧母所在的寢室里間走去。

“奴婢子曦，給老夫人請安。”

子曦進屋里間的第一句話，就是給顧母請安，同時右腳后退半步，左手右手疊放在小腹上，單膝跪地給坐在妝臺前的顧母行了一個大禮。

“這不是青青院子里的子曦丫頭嗎？”

還沒等顧母從抬頭看去，站在顧母負責梳妝的周嬤嬤就看向了蹲在地上的子曦，“老夫人，這是咱們小姐院子里的子曦，以前是跟在大公子房里，負責鋪床疊被的丫頭。”

“哦，我記得，前幾天還看見跟著青青一起出去呢。”顧母在周嬤嬤的提醒下，也想起了子曦，臉上也出了一抹溫和的笑容，“是不是青青讓你過來找我討什麼東西？”

“回稟老夫人，不是大姑娘我來的，是咱們爺的吩咐，將我從大姑娘那邊調派到您邊，跟著老夫人您一起去道觀。爺說，去道觀雖然不算遠，可也不算近便，中間還要走兩三個山頭，若沒個機靈麻利的跟著，怕不放心呢。”

“你跟著我過去，那青青那邊……”

子曦忙道：“大姑娘那邊還有兩個機靈的使陪著，且大爺今天給大姑娘留了功課，不放出去玩呢。”

“原來是這樣，行了我知道了，你也快起來吧，在外面候著，我馬上就出去。”

顧母笑地對子曦擺了擺手。

子曦無聲退下。

等子曦前腳剛離開屋子沒多久，后腳燕雪凝掀起堂屋的珠簾，姿娉婷的走進了寢室，對還在挽發鬢的顧母盈盈施禮：“給伯母請安。”

“快坐下吧，每天在家里住著，還要這麼多禮數，說你你也不聽。”顧母無奈地怪嗔著，并示意守在帷幔后面的使給燕雪凝端來一個烏木圓凳。

燕雪凝卻先不急著坐下，“伯母，怎麼青青邊的一等使守在門外，莫不是等下也要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