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場出來,高樓林立,馬路上車流喧囂,人聲熙攘。
阮雙檸不住慨:“好多年沒來平夏,這里變化好大啊。”
陸清知側過臉,眉梢上挑,有點驚訝:“你以前來過平夏?”
之前沒聽說過。
“很小的時候來過,我媽之前劇團里一個很厲害的阿姨,跳了一輩子舞,沒有結婚,后來不跳了就在平夏開了個芭蕾舞班,有幾年我媽帶著我每個月來兩次學芭蕾,不過后來阿姨又突然關了舞蹈班環游世界去了,超級瀟灑的,我還羨慕過,覺得不結婚也好嘛。”
陸清知冷臉:“阿姨很瀟灑,但是你不行,你必須得結婚。”
阮雙檸挽著他的胳膊,哈哈笑:“逗你玩呢,要是你對我好,特別我,我會考慮結婚的。”
“小阮,讀過奧登的詩嗎,里面有一句,”陸清知反手握住的手,“倘若不能對等,愿我是得更多的那一個。”
在簪山別墅,床頭柜上攤著的奧登的詩集,阮雙檸恰巧看到過,翻開的就是這一頁。
“對你好,”他承諾,“我會永遠對你好。”
阮雙檸眼里晶瑩閃爍,踮起腳,抱住陸清知的脖頸:“我也會對你好的。”
他是最好的陸老師,教會如何,表達。
陸清知和阮雙檸沒有打車,手牽著手,漫步在平夏的街頭。
湛藍的天空,蓬松的白云連一線,像碧海里騰起的粼粼細浪。
阮雙檸小鳥一樣喳喳喳一直在說——
“我覺得霧霧和宋長晏好像有點不對勁,上次我霧霧出來逛街,最后是宋長晏把接走的哎。”
“那不是很好嗎,宋長晏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不靠譜,實際上人很好,對也認真,自家的豬拱自家的白菜,我們應該支持。”
“也是哦,”阮雙檸被豬和白菜的比喻逗笑,“宋長晏要是知道你這麼說會氣瘋的。”
已經腦補到宋長晏黑臉的樣子。
“還有一件事,周嶼時突然說要去國讀書,我看周叔叔還舍不得的,不過他態度特別堅決,我猜可能和那張拍照片有關系,到底是誰拍的呢,真是奇怪。”
陸清知阮雙檸的手背:“有什麼奇怪的,別想了,把過去的不愉快都忘記,以后有我在,你只要無憂無慮就好。”
阮雙檸滿心被甜水兒泡得發,臉頰在他胳膊上蹭了蹭,撒似的:“好。”
所有對的憾,他盡數填滿。
陸清知阮雙檸的發頂,眼神驟然深邃。
有些事不需要知道。
比如蓄意拍的超市照片,陸清知當然要去查,一來二去查到了李則頭上。
原來拽得二五八萬的李則已經和落水狗沒差,陸清知答應在李董面前幫他講兩句請,才從李則里撬出有用的信息。
“是周嶼時讓我拍的,說他想留作紀念,讓拍完發給他,我發完后手機里這張沒刪,梁雪然看到后趁我不注意發給自己一份,所以了出去。”
李則了,笑道:“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怕多跟你說一,周嶼時那可真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年還不屑和我這種人一起混,老子還他媽看不上他那個德,如果不是他慫恿,還把阮雙檸騙到廢材室來,我不能干混賬事,他最后倒跑出來裝好人英雄救,老子吃了個天大的啞虧。”
意料之外。
如果不是李則吐口,陸清知怎麼也不會想到,困擾阮雙檸多年的噩夢竟然是周嶼時一手策劃的。
阮雙檸激了他那麼多年。
陸清知沒有出面,一切給了蔣淮野和宋長晏。
蔣淮野是個急脾氣,三句話說不完直接了手,宋長晏又忙著拉偏架,周嶼時被揍得不輕,醫院里足足躺了半個月。
野塔酒吧的駐唱自然也丟了。
陸清知去醫院探了病。
周嶼時不屑地抬眼:“小陸總專程來看我笑話,我真是誠惶誠恐。”
“為什麼這樣對?”他問。
沉默了許久。
“因為太好了,”周嶼時的臉掛了彩,青腫得厲害,他驀地笑出聲,最終還是說,“我想過毀掉。”
有些事和無法排解的緒始終梗在心底,已經為了心魔一般的存在。
在此之前周嶼時不會想到,居然可以心平氣和地說給陸清知聽。
為了賺錢,周嶼時的親生父母和周慶來一起跑運輸,如果不是周慶來催著去跑那批貨,或許他們就不會出車禍。
一場車禍,三個人,只有周慶來活了下來,他的父母都死了,他了孤兒。
憑什麼。
無數個深夜,周嶼時咬了牙,一遍遍問:“憑什麼?”
就算周慶來收養他,對他再好,周嶼時也不會激,他只有恨。
一個間接害死自己父母的人,怎麼可以過得這麼好。
周嶼時也厭惡所有好的東西。
比如周慶來當作掌上明珠的阮雙檸。
干凈,漂亮,純潔,好。
周嶼時特別矛盾,想得到,又想毀掉。
最后他還是后悔了,破門而,救下瑟瑟發抖的阮雙檸。
他唯獨對有愧疚。
陸清知扔過來一張銀行卡:“周嶼時,卡里有一筆錢,抓時間滾出國,一輩子不要出現在面前,要記住,是因為你最終的良心發現,我才對你手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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