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明送走了司元禮,往位子一坐,李周巍已經現而出,做了詢問,李曦明嘆道:
“有幾分好的意思,畢竟形勢比人強,司家已經不是當年的司家,我家走過來了,哪怕他心中有幾分不甘,該低頭照舊要低頭。”
李周巍點頭問道:
“楊家的事…叔公可有提?”
李曦明笑了一聲,答道:
“他既然不問,我亦不去提…反正蕈林原是青池的地界,楊浞也不可能轉頭來攻打月湖,他自己折騰去。”
李周巍笑了笑,司到底不同尋常,司元禮沒有多信得過李家,楊家的事也不好拿來說,他只倒了茶,答道:
“卻也巧,我方纔在荒野,正見著玄怡真人上來,估著本是來找叔公的,可撞見了我,著頭皮攀談——是來說鴻雪道統的事。”
他頓了頓,繼續道:
“據他所說,鴻雪出自魏李,其實還有幾分底蘊,當年滅亡的幾家宗門早就被分乾淨了,只有鴻雪在地底藏了這麼一道,青池也好,其餘幾門也罷,當時就有察覺必然藏到了別,這纔會去做收攏李提後裔的事。”
“據玄怡所說,此地不像府,倒是有幾分像境。”
李曦明卻疑起來:
“幾分真幾分假?你說青池宗背靠天,依據大人位格,能有境倒還有可能,鴻雪不過一位紫府,哪兒來得這樣多的手段。”
“我問過了。”
李周巍答道:
“據說鴻雪門是一支魏李落魄,當年撞上魏帝轉世,這才得了幾分機緣,大人得了一道兜玄道統,也是四之一,作【彥道統】,東西取完了,留下些殘羹剩飯,與那一道境空殼給他們,這支魏李便興盛起來。”
李曦明這才明白,暗暗點頭,問道:
“境一,如當年的【大寧宮】,要麼不開啓,還能保存幾百年,若是開啓了,沒有足夠高神通的人維護,恐怕撐不了太久。”
“正是。”
李周巍神有些異樣,答道:
“只好在那境本不大,依託的是【宛陵天】的位格,倒還算穩固,讓鴻雪用多年。”
“眼下李泉濤境,天宛的『寒炁』神通又不是『全丹』,想要進此地,還須種種手段輔助,可倒也是的機緣來了,今時不同往日,【宛陵天】不斷搖,漸漸顯端倪,此也越發不穩固了…玄怡真人的意思,只需要等就好了,【宛陵天】一有變故,這境必然出問題。”
“可惜了!”
李曦明暗自惋惜,其實早就明白李周巍眼中的異樣。
說實話,自家對『寒炁』沒什麼索求,可這境可是一等一的好東西,如果能取到手中,也不知比【逍垣琉璃寶塔】遮掩高明到何去了!許多東西也更好藏,也能方便太多太多…可如今這東西眼看就撐不住了,自然無緣。
見李曦明惋惜不已,李周巍安道:
“我家不通太虛營造之,即使勉強得了一境,也沒有維護的辦法…更何況如今境的維護本遠高於古代,我家如果要辦這事,一定落在將來的闕宛上。”
李曦明點頭應了,卻正起來:
“【宛陵天】一日比一日近了,你是一定要進去闖一闖的,我速去速回,隨後留在湖上,一邊把鴻雪的事安排了,一邊…也看護族裡。”
他憂慮道:
“雖然到時候人人的目都在宛陵天上,可釋修詐,難保有幾個憐愍打我家的主意,絕不能掉以輕心!”
李周巍神漸漸沉下,同他離開山中,落往更的大陣,答道:
“我正思慮此事。”
他話鋒一轉:
“『君蹈危』是明危卑之,修行極快,晚輩煉『君蹈危』仙基,了加持,又得了叔公資糧,數年之間,已經圓滿。”
“哦?”
李曦明了喜,答道:
“畢竟服了【麟照一丹】…”
李周巍點頭,沉道:
“雖然仙基圓滿,可此後天之中必然有爭執,傷的可能也極大,一旦傷超過一定限度,極有可能傷及仙基…”
李曦明暗暗掂量,已然明白他的意思,暗驚道:
“你要試一試孕育神通?”
“正是!”
李周巍其實心裡早就有打算,否則也不會前後服了多枚【麟照一丹】來提拔修爲,此刻目炯炯,答道:
“與其在天之中損傷修爲,不如一鼓作氣,直上神通!”
李曦明凝神不語,李周巍卻斬釘截鐵地道:
“『君蹈危』位卑位,正合此,就仙基也好,就神通也罷,皆有契合,此乃其一…『君蹈危』爲神通,我爲明鍾,本就有神妙,與之暗合,此乃其二…”
“哪怕實在草率,沒能就神通,只要一口氣推去昇,也能使得下次求『君蹈危』神通更加容易,更加迅疾,再怎麼樣都好過白白浪費了修爲!”
李曦明聽著越發躊躇起來,答道:
“只怕一點,推舉昇,孕育神通所需的時間不短,哪怕已經不是築基修士了,也絕非一年半載能的事…”
“如若你還未修,天卻已然打開,豈不是錯過時機?”
李周巍神頗爲堅定,答道:
“仙基不是麻煩事,什麼時候都可以修,可天僅此一回,倘若真的時間趕不上,天墜落,天地之間靈機必然浩至極,我有所察覺,必然棄了『君蹈危』而往天去。”
李曦明知道自己這個晚輩心思比自己果斷得多,咬牙道:
“卻沒有什麼能幫你的…好在我在東海曾經煉過一類大丹,效果極佳,主破關,主靜氣,以寒月清靈之氣蘊養法軀,增長命…正合你這的用途!你只取一枚來服,必然有助力!”
李周巍當然知道這丹藥有多寶貴,李曦明當年況危急用過一枚,並沒有用對地方,雖然上不說,可這些年來其實心中都暗暗後悔,得了【麟照一丹】這等質量極高的消耗品後更是不再提了。
他如今怎麼好再讓李曦明取來用?忙道:
“此事絕不必提!倘若天及時墜落呢?到底是而去還是不能浪費丹藥?晚輩的目的是儘可能地阻止損失,而非突破神通,絕不能浪費了!”
他的話有理有據,將李曦明說服住了,李曦明只懊惱:
“只可惜司元禮還謹慎著,不肯與我換取丹藥,否則能夠孕育神通的【明真合神丹】纔是最適合你的!”
“哪有那麼好的事。”
李周巍只笑著送他出去,並不多說,心中倒還有幾分期待:
‘這天中可不止種種靈與道統,也大可拼殺一場,省得我道行踟躕不前!’
於是化而去,迅速踏陣中,在日月同輝天地之中落座,毫不猶豫地在錦囊輕輕一,取出一枚【麟照一丹】來。
‘『君蹈危』圓滿,只差這臨門一腳!’
於是服下丹藥,滾滾的明神通立刻在法軀之中盤旋,氣海之中衆雲退散,從中掠起一道金,在明神通與丹藥法力的輔助之下赫然擡舉而起。
隨著種種神妙上升,一片片白金的鱗片則在青年的脖頸周圍浮現而出,順著他的兩側臉頰一直往上爬,顯得猙獰至極。
……
濁殺陵。
淡淡的白氣在天空之中瀰漫,森森的白骨則參差地鋪在地面上,伴隨著滾滾的寒氣激盪,幾個小修配著符籙,小心翼翼的在白骨之中徘徊。
天有些詭異,並不暗沉,如同一顆巨大的瑰麗的寶石,呈現出深深的紫。
“好一寶地…”
滾滾的魔風盤踞,手持長柄棹刀的男子在空中立著,引四周的煞氣圍繞盤旋,赫連兀猛那雙魔瞳盯著太虛看,彩不斷閃,似乎在分辨什麼。
邊材頎長的中年男子按著腰中法劍,威風凜凜,輕聲道:
“靈機一日三變,也初現端倪了。”
赫連兀猛曉得自家長輩道行更高,對這等變化之事想必也比自己更通,笑道:
“幾個晚輩可來了?”
赫連無疆悠然點頭,答道:
“長宇和長應都到了江北,他們兩人都是家中砥柱,正好去搏一搏機緣。”
赫連兀猛的目極快地從太虛過,便見一道牝水之從另一側升起,又有真火熊熊,各據一方,冷笑地撇了撇:
“都來了。”
赫連無疆搖頭:
“廣佈道法,好不容易纔出了個信蠹,幾家也砸了不東西下去,連靈都要爲他準備好,興許還折了靈在好些備選人上,自然是要撈回來——特別是趙國幾個世家。”
赫連家近年來慢慢崛起,走出漠北的困境,征服了大量部族,自然也得罪了不人,與幾個世家也不大和睦,赫連兀猛正想嘲諷,卻見另一側的太虛之中閃金,如同瀑布一般迭而下。
卻顯現出一老人一青年,兩位男子,披金焰紋袍,上繪金石與風沙,一經顯現,便照耀四方,端得是好大的威風。
赫連無疆低聲道:
“【金羽宗】,是太元真君…書裡那位庚一道善青道人就是祂,也是頂級的道統。”
赫連兀猛默默點頭,這男人向來是天不服地不服,可聽了這個名字也多了幾分敬畏,頗有些驚歎地道:
“原來是祂…也是金德常青之樹了。”
可話音未落,已經有一片清雲從西南來,在空中騰挪變化,約只見幾人立在雲中,與金羽宗的人問了好。
‘長懷山。’
於是四神通環繞,彩雲紛紛,按次第有神通顯現,候在雲中,赫連兀猛便笑起來:
“平日裡殺來喊去,瓜分天的時候倒是都來了,顯得一個比一個親熱。打的不打了,殺的也不殺了…”
“何不是?”
赫連無疆笑道:
“否則白子羽之流何苦來摻和?”
一片神通薈萃中,赫連兀猛擡了頭,目很快找到了那一片明亮彩,卻不見預料中的那人,遂問道:
“這是…”
赫連無疆目深沉:
“李曦明。”
沉沉的太虛依次顯現華,白金道袍的男子立在南方,李曦明攏著袖子,環顧一圈。
距離李周巍閉關已經過去大半年,這段時間他修行法,進修爲,自然是沒什麼逍遙可言了,有籙氣輔助,【大離白熙】進步穩定,偶然有了妙思,大一步,竟然又凝聚出一枚赤來。
這本應該是喜事,可他方纔修好法,便見岸邊靈機盪,心生不妙,喜馬上退去了,往太虛一站,果然四都是約約的人影。
卻見著一道金跳躍而來,在面前顯化爲那一位俊俏瀟灑的青年,正是金羽宗的天霍真人:
“昭景道友!”
“天霍道友…”
李曦明其實正躊躇著,眼見天霍主過來,自覺安全幾分,天霍卻笑得很自在:
“道友帶了哪幾個晚輩來?”
李曦明苦笑著搖頭,眼前的青年卻極敏銳,不聲地轉了話題,只道:
“【宛陵天】腳漸顯,先落下來的肯定是與之附屬的諸多境,【大寧宮】道友可還記得?當年的【安淮天】也是一般無二!”
“這些境都是些築基的東西…你我犯不著下去奪取,可派些晚輩下去…也是極好的事!有時候還會有大驚喜…而我等又在此坐鎮,大家都收斂著,不至於出現什麼傷亡。”
他只稍稍一說,李曦明立刻明白了。
‘當年築基眼中的大機緣大危機,神通眼中也不過如此…自家長輩就是青池的刀劍,乾的就是如今這樣的活!’
‘若是如此,明宮幾人大可進去試一試…特別是丁威鋥…再適合不過了!他有走牢籠之神妙,絕對能安安穩穩出,小崔走了倒是可惜了…’
可換個思路一想,如此一來,時間必然還有所寬裕,李曦明心中暗喜,沒想到天霍竟然頗爲熱,開口笑道:
“湖上可有安排?我宗門的幾個晚輩也將要前來此地,道友若是有意,大可讓他們一同進其中,也算是相互照應了!”
本章出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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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明【紫府前期】【紫府丹師】
李周巍【紫府前期】
赫連兀猛【紫府前期】
赫連無疆【紫府中期】
天○霍【紫府前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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