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酉淥澤印】…”

太虛之中暗沉，淡淡的幻影籠罩而下，大陣的赤輝煌，看似空無一人的太虛卻不斷的彩涌起，旋即熄滅。

無盡的淡黃幻彩籠罩而下，近乎無窮無盡的影輝煌，太虛中的雲靄飄飛，隨著遲步梓的遠去，正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消失不見。

等著輝退去，便有一男子端坐其中。

此人面容年輕，細眉大眼，頗有優雅，端端地看著太虛，突然回過頭去，問道：

“道友見這寶貝如何？”

於是雷霆陣陣，另一側有紫電煙雲輝映，顯化出一柳眉杏眼的英氣子，手持銀槍，威風凜凜：

“不曾細看。”

“可龍君大人說了…此確有勾連，只是不知在何。”

兩人在太虛之中穿行，僅僅一步，邊的一切景象如黑幕落下，幻化無窮，暗生出紫電來，虛空膨脹，化爲一片紫白的圓池。

麻麻的紫白雷浮起，紫雷霆紛紛而落，砸在圓池之中，深青的銅鐵浮現而出，雷紋佈，跳出一銀白的宮闕。

已然到了雷池。

東方合雲神平淡，在宮闕中的小樓坐了，那紫電化出的子持起壺來——正是李清虹。

傾出茶水，爲兩人滿上，輕聲道：

“這位玉真原主…如此了得？”

東方合雲笑了兩聲，端起杯來，低聲道：

“說句不客氣的，古今多人傑，能穩穩蓋過他的，不會超過十指之數！”

這端莊的男子低下頭去抿茶，卻不想口的味道實在太過驚喜，一時間有些齜牙咧。

他砸吧砸吧，先把杯放下，這才道：

“我跟著大人的時間很久，好和你說道說道。”

“這古今世間的第一等人，就是仙君，常常是指早於五德與五水五火誕生的修士，至於他們的道統，龍君如此稱呼…”

他悠悠地道：

“正始兩儀。”

東方合雲微微一頓，繼續道：

“後來五德誕生，天地落下五水火，果位得登，三玄先後有真君、仙人，雖然實力出衆，卻都不再自號爲仙君，諸多妖也得了正果，其中最頂尖的，便是真螭，號稱第一妖，修爲之深厚，爲仙人位格之首。”

“淥合勾結，九子誕生，合水主人是東海龍王，尊名東方日居，也常是古修疑心的真螭轉世…一經誕下，便是金丹之巔。”

“所謂真螭九子，六合三淥，淥皆閏位，合皆餘位，後來一一遭了殺劫，東海龍王隕落在世間第一位劍仙手中…而這第二位劍仙…”

他沉沉地看著李清虹，答道：

“後來就是玉真主人。”

李清虹若有所思：

“原來如此…那如今這位玉真道，莫非也有劍仙份的相助？”

東方合雲頷首：

“正是！”

他嘆道：

“而玉真是三巫道之一，也掌管虛實真幻的大道，真假變化難度，那位已經是仙人，所變化之，就是同爲仙人的人來了也看不出！”

李清虹皺眉道：

“故而【辛酉淥澤印】的手段…”

“【辛酉淥澤印】算不。”

東方合雲搖頭，輕聲道：

“這【辛酉淥澤印】的故事，不是哪位大人算出來的，而是當年盈昃仙人對重明六子說過的！”

李清虹默默點頭，仔細回憶了一番，皺眉問道：

“東海龍王…隕落在劍仙手裡…應有道統生克，卻不知這位仙人修的何等道統？”

東方合雲神漸漸幽然，答道：

“已經提不得尊號…這位大人是空證！”

“空證？”

李清虹追問一句，東方合雲則道：

“空證便是以有證無，本來無此果位，或借或藏，卻能以大道行空證而出，世間多證出一位來！”

“什麼？”

李清虹如今對果位瞭解不，可聽起此事更覺得匪夷所思，東方合雲搖頭，瞳孔中出深切的驚悚，道：

“這是古代之事，且聽個樂子，此位是劍道之位…是天地之中劍元、劍意的來源，同時也是劍仙的腳位格所在！”

“劍爲百兵之君，便是由此來。”

東方合雲久久不能言語，良久才嘆道：

“聽聞空證也有區別，可這位大人實在可怕，不借不藏，憑空證得，可以說是獨一份的，在仙魔之爭中先後斬殺兩位木德，打傷不知多古修士，飄然而去，從古至今，堪爲第一人…”

他有些低沉地道：

“也是木德萎靡至今的原因。”

李清虹瞠目結舌，若有所思，良久才道：

“這是劍修的腳位格…也難怪…難怪劍仙可以斬滅神通，斬殺昇，原來是這個緣故！”

東方合雲失笑搖頭，答道：

“你可知爲何劍仙常常要就神通之前修？！”

李清虹瞳孔微微放大，見著眼前彬彬有禮的男子道：

“神通即是道統，劍意也是一種極爲特殊的霸道神妙，難以忍讓已經踏上他途的修士再來求取！”

李清虹沉沉吐出口氣來，恍然大悟，心思敏捷，舉一反三，立刻反問道：

“既然如此，上元真君當年兩道劍意…莫非是兩道劍道神妙？！實力豈容小覷？”

東方合雲神遲疑，低頭思索了好一陣，搖頭道：

“我看不能這樣理解，那位劍仙的路是獨一的，一道劍意已經極限，如今的諸位大人，其實都懷疑上元真君的兩道劍意是玉真虛實之道的變化…”

他幽幽一嘆：

“再者，等登上了果位，劍意的幫助並沒有紫府時那般大了…”

兩人轉了話語，便見太虛之中響，一位狹目子化而出，飄飄，頗威嚴，兩道發須垂在頰邊。

兩人一同起，似乎要迎接，這子卻連連擺手，招呼兩人坐下，只道：

“馥心得了大人吩咐，前來傳話，不必多禮！”

頗有威嚴，不茍言笑，哪怕是客氣的話語，看起來也沒有多客氣，只是立刻避開，接著道：

“聽聞長懷、司都有變，如今的海大勢漸有端倪，大人吞雷孕育已久，真炁之將幻化，還請兩位帶諸王去一趟。”

……

梔景山。

“轟隆！”

滾滾的雷霆之聲正在雲中傳來，從山頂上的烏雲之中瀰漫，很快傳遞至波濤洶涌的湖上，可來來往往的修士卻習以爲常，匆匆地從山下飛過，連頭也不曾擡。

山間卻被洶洶的紫火覆蓋，那一道潔白的小瓶懸在空中，做傾倒之狀，瓶口墜落出片片明，火煞夾雜，往底下落去。

另一側則懸浮著十八枚銅金之盒，彩沉厚，在空中流浮，其中的靈雷一一升騰而出，依次第落下，統統落那二指之中。

明與雷火織，夾雜著火煞迸發，通通被神通收納，落那沉沉的巨闕臺中。

便見臺中矗立著一大殿，廣五間，深三間，八道柱，奐，金紅織，輝映，而那雷火與明火煞一同收殿中，化爲一雷火織的旋轉漩渦，席捲著這片天地。

不知過了多久，便見巨闕庭一震，那矗立在高的大殿彩紛呈，散發出陣陣神妙，男子睜開金眸，吐出口火煞來。

“【帝岐】煉！”

那十八枚銅盒一一落下，天空中的【玄紋瓶】也收斂采，不再傾瀉明，輕飄飄落在桌案上，李周巍心念一，此便一躍而起，落往山間的煞泉之中。

而十八枚銅盒仍有九枚閃耀著雷，顯然並未用盡。

李周巍屈指一算，只不過去了九月而已。

“【帝岐】雖然複雜，可對我來說也不算難，更何況有無休止的雷火煞供應…”

他足足取了十八道靈雷來，可這法對靈雷的需求本就不高，哪怕更多的消耗是在迅速推進法進度，最後也不過用去九道。

隨著李周巍吐出火煞，眉心之微微明亮，一點明的稍縱即逝，沉深，種種奧妙涌現心頭。

雖然同從巨闕起、眉心出，與【上曜伏】的【神耀滿室】不同，【帝岐】的形容是【岐流離】，一經催，可從眉心放出道道電，數量繁多且速度極快。

“算是把笨重的缺點給彌補上了部分…”

他心好了不，讓人將銅盒收下去，便見李闕宛上前來報。

李周巍目炯炯，上下掃了一眼，頷首道：

“修爲渾厚，靈識凝實，眼前的修爲已然穩固，可以服下丹藥，突破後期了。”

李家有籙丹加持，修行的每一階段相當於去了一個小境界，胎息、練氣還好些，築基、紫府簡直立桿見影，李闕宛明白他說的丹藥指籙丹，會意應了：

“晚輩來稟報…前些年諸多外姓閉關衝擊築基，卻大多不能，一一隕落…不過前些日子總算是好消息，安家的安玄心、安玄統先後突破築基了。”

李周巍自然是知道的，這個時間點閉關等的大多數是一些老人，本就是天賦不好，功法不佳，機率自然低，而後起之秀的功率反而大，無疑是個好消息，點頭道：

“安家統果然不簡單。”

卻聽著李闕宛婉聲道：

“除去此人，倒還有一位山越，本早有了衝擊築基的資格，從族裡求了同氣的功法，花費時間轉去一法力，閉關許久，一年前僥倖就，狄黎由解，一直想來拜見叔父，只是不敢驚擾…”

李周巍多了幾分訝異，答道：

“我知道他…他天賦不佳，只有一個努力可言，倒是運氣好…竟然能突破築基！”

“也是老人了，便見一見罷。”

李闕宛才點頭退下，狄黎由解還未來得及上來，已經有一位等待多時的絳袍青年匆匆上山，在他面前拜了，恭聲道：

“孩兒已經去過蕈林原，趕來向父親覆命！”

李周巍立刻擡眉，全神貫注聽著他把前後的經歷通通講了。

“晶滷、白鶴、蛇、水火…”

梔景山上明閃爍，白花如浪飄飛，聽著李周巍神凝重道：

“『真炁』…”

“稟父親，正是『真炁』！”

李絳遷話語之中盡是猜忌，低低地道：

“此人眉骨圓起，短眉目，威勢非常，修仙證道之氣象，卻有武平一方之野心，楊氏所圖謀，昭然若揭。”

李周巍低眉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道：

“不是尋常人，可能是遁去的那一隻妖邪所化！”

『真炁』之位的天武真君曾經在天之中留下過三件甲，用以鎮守【安淮天】，後來安淮天落，三件甲已然變化爲三道金。

這三道金中有兩道分別被長懷、紫煙所得，餘下一道遁太虛，頃刻之間化作妖邪，害了一位南海的紫府，出乃是靜怡道統，也就是那位玄怡道人的同門。

而金一旦變化爲妖邪，最後就只能由司來管束，楊氏與司向來不清不楚，如今誕生出個真炁的人，恐怕就是司所得的『真炁』變化！

李絳遷默默點頭，李周巍低聲道：

“靖平越國…好大的本事，好準的時機。”

如今的越國是個何等的天下？三宗七門逐一崩潰，衡祝、紫煙、鵂葵一同避世，長霄遁，青池連個主持的真人都沒有…

如今出來了個楊浞，還有誰製得住他？

李周巍手中持著金簡，輕輕敲擊著桌案，心中將一道道脈絡理清，越發分明瞭，靜靜地道：

“楊浞的蹤跡不是一日兩日了，寧婉必然早有察覺，難怪隋觀一走，乾脆丟了青池，躲著閉關…也是惹不起了！”

李絳遷目沉沉，低聲道：

“在孩兒看來，這謀劃不是一天兩天了…在江南，我家的魏李脈，第一個知道的一定是楊氏，當年楊天衙之事，就是伏筆，約約…也是爲了今日我家安心放人過去，不去幹擾楊家的大事！”

“嗯……”

李周巍掃了他一眼，答道：

“至於你們說…我與他是一般的人…卻不準確。”

“我不過是果位移目青睞，他卻很可能是一份天武金專，指不準就在上、在昇裡，與妖邪也無異了，背後又是司撐腰，天下恐怕沒幾個人比得上他。”

“可…”

李絳遷目漸沉，低聲道：

“既然如此，我家又該如何自？”

本章出場人

——

東方合雲【紫府靈脩】

李清虹【紫府靈脩】

李周巍【紫府前期】

李闕宛『候神殊』【築基中期】

李絳遷『大離書』【築基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