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川掃過程鳶上半，輕描淡寫一句，“換服去。”

程鳶低頭，這才意識到今天穿了一件圓領短袖，里面還有文，聽診不方便。

耳燒紅，程鳶果斷去臥室。

再出來時，穿了件黑吊帶，領口低到沒朋友，勉強遮住那道淺淺的疤痕，程鳶覺得有點恥，只好外面罩著一件輕薄白的外搭。

有了上一次經驗，知道陸霆川是正人君子，不會對怎麼樣，雖然耳一直燒紅，但讓陸霆川檢查也沒扭。

他該怎麼查就怎麼查。

陸霆川在放口，抬腕恰表，數心率。

“120，不覺得心慌麼？”陸霆川擰眉問。

“有點，緩會兒就好了。”

陸霆川沒聽其他部位，直接摘了聽診，程鳶有點驚訝，其他心音不聽了？    自己算不算躲過一劫？    “昨天一直在找房子？”陸霆川十分嚴肅地問。

“嗯。”

程鳶實話實說。

“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昨天晚上不是告訴你了麼？”程鳶委屈。

“白天呢？前天呢？你和姜一欣鬧矛盾是前天吧？”    程鳶局促，無法爭辯，只能埋頭暗扣膝蓋。

“你現在的況，本不是杜陌優了你的東西氣的，是昨天跑出去找房子累的。”

陸霆川將聽診隨手丟在小圓桌上，撞到計的鐵盒子，霹靂怕來響。

程鳶自知理虧，說話也沒有底氣:“我知道，所以我立刻給陌優姐道歉了。”

“我說的是杜陌優的事麼？”陸霆川語氣不容置喙。

程鳶心想，完了，大佬生氣了。

“我知道自己不應該逞能，我錯了，領導，我發誓以后遇到困難我第一個找你，不管大事小事，萬事都第一個讓你知道。”

程鳶三指起誓，懇求著保證。

陸霆川無奈，明明看著沒什麼神，非要提著一口氣，和自己較勁，上說得聽話，肚子里又是另一套想法。

“你是覺得你和姜一欣鬧矛盾，我會偏向？”陸霆川一定要把肚子里那套問個清楚。

“有這個想法，畢竟你們是兄妹。”

程鳶大方承認。

“這你不必擔心，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矛盾，我一定站在你這邊。”

程鳶的心被小小溫的一下，立即喜上眉梢，眼睛都閃著，亮晶晶的，剛才的不舒服都被沖走了大半。

“那我可以不搬了？”    陸霆川環視一圈，“你這都收拾好了，搬吧，省的住在這兒姜一欣又找借口過來無理取鬧找茬兒。”

話是這麼說，但程鳶卻有點不開心，“領導，你不是說站在我這邊麼？”    “我是站在你這邊啊，盛賢不是要回來？到時候你住哪兒？我那兒？”    程鳶咋舌，扭頭憤地置氣，態度堅決，“不要！”    程鳶的氣鼓鼓的可表，賞心悅目，陸霆川納眼底，稀罕得，起了茸茸的發頂，“要搬什麼，我幫你搬。”

免費上門的苦力，不用白不用，程鳶指了指臥室，“里面的兩個箱子。”

陸霆川看到里面兩個超大號箱子，震驚一下，“這箱子裝一個你都綽綽有余。”

“你不是說讓我搬麼？你自己看著辦吧。”

程鳶也索耍起無賴，將問題拋給陸霆川。

“還有什麼？要搬就一起搬過去。”

“領導你別眼高手低了，先把這兩個箱子搞定吧。”

其中一箱可全是書和資料，兩個人年男都不一定抬得。

陸霆川角微彎，“誰說我要自己手了？”    程鳶這才知道是自己想的太簡單。

陸霆川打了個電話，給電話那頭的蕭佐簡單說幾句。

沒一會兒，烏泱泱來了一票人，程鳶數了數，七八個大漢，全是和蕭佐一個風格的街溜子。

一進門各個點頭貓腰，江湖氣十足的和陸霆川打招呼，“霆哥好。”

為首的名趙磊，逮著就近幾人，上手就沖那幾人后腦勺各賞一掌，“什麼‘霆哥’，都忘了是吧？以前怎麼安頓你們的？”    眾人紛紛改口，“陸醫生好。”

趙磊這才滿意，轉而嬉皮笑臉對著陸霆川，“霆……陸醫生。”

“行了，想怎麼稱呼都可以，”陸霆川從口袋里出一盒煙，扔給趙磊，趙磊立刻意會什麼意思，拆開就準備給大伙兒散。

陸霆川立即制止，“散煙可以，先不能。”

“為什麼？”趙磊不明白。

陸霆川眼尾瞥向程鳶，“聞不得煙味。”

趙磊這才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程鳶上，立即笑著說:“懂，懂，氣管炎嘛。”

說著，眾人哄堂大笑，程鳶不明所以，以為陸霆川和他們私底下說過什麼，大家笑不好，而最忌諱這一點，義正言辭糾正:“我沒有氣管炎。”

趙磊一臉懵，隨即陪笑說:“我不是說你，我說我們霆……陸醫生。

陸醫生有氣管炎。”

程鳶恍惚一下，這才聽懂趙磊的玩笑。

氣管炎。

妻管嚴。

程鳶突覺一熱流自耳邊升起，竄向頭頂，讓尷尬到頭皮發麻，以至于無所適從。

還是陸霆川拍拍肩膀，解圍道:“你先去那邊開門。”

“哦！”程鳶抓起玄關的鑰匙匆匆出門。

程鳶離開前，雀無聲，程鳶離開后眾人又哄堂大笑。

趙磊甚至捂著肚子，程鳶走了，他終于不裝了，“霆哥，你這兒哪弄來這麼可一妹子。”

陸霆川原本輕松的面容突然由晴轉，投去一個凌厲的眼神，趙磊立刻閉。

“幫我救了蕭佐的人就是。”

陸霆川不咸不淡提點。

趙磊驚呼:“那個拿刀沖出來要救你的人就是？”    “嗯。”

陸霆川莫名有種自豪。

“真看不出來。”

趙磊打心底里油然而生一敬佩。

放在他們那圈子里，從場子里找三五個不怕死的野丫頭都難，更別說陸霆川這圈子，都是一本正經的讀書人，平時連和別人手都沒有，更別說什麼豁出命的了。

不對，也有一個人，趙磊見過。

“我見過上一個這麼膽大妄為的人，是政哥的老婆，就是你們醫院兒科那個杜陌優。”

陸霆川沒興趣聽他講故事，“趕搬，別磨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