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決定了三天後回國，但這三天怎麽睡又了問題。

    整個公寓隻有一間房間，寶寶的嬰兒床就在大床邊上。但所謂“大床”，也不過是單人床的尺寸。

    裴遲靠在房門口，掃視一圈後，沒有說話。

    周初檸知道他什麽意思，有些尷尬：“……自己笨怪誰。”

    這個公寓，角角落落看著都不像有男人住過。還真說什麽就信什麽。

    想側從他邊繞過，又被攔腰抱了回來。裴遲順勢拉起的手指，放在上輕了下：“我怎麽知道，向來清高的大小姐會給自己造這種謠。”

    他頓了下，“還想給我兒認爸爸。”

    “……”好記仇。

    周初檸麵無表地把車鑰匙丟給他，“回酒店吧，我這睡不下。”

    “我要睡這裏。”

    “我的床一米三五。”

    “夠了。”

    “……”哪裏夠了。一個人都嫌小。

    裴遲靜了兩秒：“我睡相很好。”

    又過了一會，“讓方琮現在買張床來搭在客廳。”

    周初檸徹底語結，兩年沒見，這個男人比kelly還粘人。

    “真的不行。寶寶睡著了，現在大張旗鼓地找人來搭床，不是又吵醒了嗎？”

    裴遲背靠著桌子，冷白鋒銳的臉上沒什麽表，目淡得出奇，定在臉上。

    周初檸打量他的神：“生氣了？”

    “沒有。”他朝手，“過來點。”

    指尖剛剛到他的掌心，就被一把帶進懷裏。線條分明的小臂箍在的腰上，緩緩收攏。

    “三天很長。”他目微斂，平靜地闡述，“我不想和你再分開了。”

    周初檸覺得自己肯定中邪了。

    如果不是中邪，為什麽聽他說完這句話，連一句完整的拒絕都說不出。

    有些懵，緩緩“哦”了一聲，“那你睡沙發？”

    裴遲猶豫幾秒，妥協了這個提議。

    一天之發生太多事。洗漱完，周初檸躺到床上，瞪著雪白的天花板發了很久呆。

    撈過床頭的手機，把社件下載回來。點開悉的頭像。

    【睡著了嗎？】

    【沒有。】

    【……沙發是不是很？】

    明知故問，從舊貨市場淘回來的二手沙發，能舒服到哪裏去。

    【還行。】

    很快一條消息又進來了。

    【不信你出來試試。】

    【……】

    幾分鍾後，看了眼睡的寶寶，輕手輕腳下床，拉開了門。

    棉質拖鞋在地板上幾乎靜音。走到客廳時，發現落地燈亮著。

    “這麽晚還在工作？”皺眉。

    裴遲合起手上的東西，“不是。”

    “那你在看什麽？”

    周初檸走過去，看到堆在茶幾上的幾本書：《屁屁偵探》、《小熊寶寶繪本》、《育兒基本》……

    “方琮帶來的？”有些難以置信，“這麽短的時間，他去哪買的中文育兒書？”

    裴遲“嗯”了聲，拉到沙發上躺下，順手關上了燈，“看看有什麽用得上的。”

    沙發比一米三五的床更窄，兩個人躺在上麵，幾乎沒有隙的到一起。

    周初檸怕掉下去，往他上再挪了挪，“看到什麽有用的信息了？”

    裴遲抱著，聲音有些悶：“沒有。”

    過了會，才說：“不知道能為寶寶做什麽。也不知道喜歡什麽。”

    裴遲做事向來有把握，今天已經是第N次，在這張冷肅的臉上，看到一些不確定。

    借著微弱月，周初檸仰頭，用輕輕了下他的下。

    “沒關係的，還有很多時間。”

    有足夠的時間重新進彼此生命，把丟失的東西，一點一點補回來。

    --

    離開前，一家三口和賀斯煬兄妹吃了頓飯。

    餐廳門口，裴遲剛把寶寶抱下車。kelly頭一轉，看到站在不遠的人，“斯煬叔叔！”

    小短蹬蹬蹬甩得飛快，周初檸還來不及喊，轉眼已經跑到賀斯煬邊，圓圓的胳膊一把抱住他的。

    仰著頭，有些不滿的嘟囔：“沒來看寶寶……”

    賀斯煬蹲下，單手抱起，“怎麽沒來看你了？明明前幾天才見過。你再這樣粘人，我會找不到朋友的。”

    的臉著他，提出明確訴求：“……要每天都來。”

    賀斯煬被逗笑：“真霸道啊小公主。”

    視線緩緩落在走近的兩人上。

    裴遲牽著周初檸，聲調清潤平緩，比前幾次見麵都有禮貌：“這幾年，謝了。”

    賀斯煬微揚了眉，那神分明在說，謝就算了，別再揍他一頓就行。

    見了人，kelly興致很高。

    兒餐椅搬過來時，寶寶才掙紮著要從賀斯煬上下來，“要坐一起……”

    賀青遙忍不住笑，“和誰坐一起？我們四個人都很想和寶寶坐的。”

    四選一，kelly遭遇了迄今為止的人生最大難題，為難得小臉都皺了起來。

    過了會兒，小音地說：“和爸爸坐一起……”

    還沒等人站起來，kelly已經向裴遲張開手，“爸爸，抱抱。”

    有了寶寶的加，一頓飯吃得還算快樂。

    賀青遙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就要走，輕歎了氣：“怎麽這麽突然呢？以為你們至會多留一段時間的。”

    又問：“是回江州嗎？”

    “不是的。”周初檸說，“回申城。”

    賀斯煬在瑞士還有拍攝工作，很快也要離開多倫多。

    青遙說：“你們都走了，這裏又剩我一個了。什麽時候才能再見麵呀。”

    周初檸想了想，語氣帶了點認真：“會再見的。”

    kelly最近剛學會用勺子，還在興頭上，飯要自己吃，不讓人喂。

    但小手鼓鼓的拿不穩。一份油蘑菇湯喝完，上沾了一些。裴遲拿了紙巾幫掉。

    飯局臨近尾聲，他起去結賬。

    為了緩和一些離別的悲傷，周初檸說：“你哥哥和棠玥，等他們結婚，就能見到了。”

    聽完這句，賀斯煬略微抬了點頭。

    他收起了一貫的漫不經心，突然說：“周老師，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