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西雅的狀況始終反反複複,跟本人沒有生存意誌有很大的關係。
醫院聯係的父親很多次,對方一直拒絕出現。
周穗也幫忙打了一次電話,他父親倒是接了,但是聽聲音和語氣十分決絕:
“周老師不瞞你說,當時在要退學的時候,我們就已經說好了互相不管彼此的生死。已經年了,能決定自己的人生,我不需要贍養,我就當沒生過這個兒。”
周穗這下能理解蔣西雅為什麽躺在病床上那麽孤獨了,跟唯一的父親一樣斷絕了父關係,在這個世界上當真是孤家寡人。
“以前的氣話你能不能放一下?現在狀態很不好。如果你肯鼓勵,說不定還會有生下去的希。”周穗嚐試著跟父親通。
對麵的男人沉默了片刻,回複說:
“我晚一些給你答複。”
還沒等到答複,醫院就先傳來了噩耗。
蔣西雅的征本來已經恢複平穩,各項指標都已經降到安全範圍,眼看已經離了危險,馬上就能轉到普通病房。
班那天,護士們在簽報告,新來的護工還不悉況,稍微有一些疏忽,蔣西雅趁人不注意,自己用輸管勒住脖子,自盡了。
一個聰慧的孩子,本來應該有一段至善至的人生,結果隻是短短的過了一段明又癲狂的日子,最後還是潦草收尾。
後來父親打電話過來,說已經到達醫院,問ICU的人什麽時候可以去探,沒想到隻差一步,看到的確是孩子冰冷蒼白的。
年過半百的人,哭得像個失去庇佑的孩子。
這天剛好是除夕夜,醫院裏掛著許多紅的中國結,有很多病人趕著在過年之前出院,於是積極地參與複健。
周穗在家裏看新年聯歡晚會,捧著一碟剛煮好的水餃,卻一點食也沒有。
段向嶼晚上要值班,提前一天把吃的水餃包好了速凍好。
索自己一個人吃不下,將兩盒水餃打包好,準備去醫院跟段向嶼一起吃。
闔家團圓的日子,本來就想跟家人一起吃。
也沒有家人了,段向嶼就是的家人。
收拾好後拎著飯盒出門,剛到地下停車場,還沒等打開車門,車後麵忽然竄出來一個人影,用刀子抵著的腹部。
還以為是什麽打劫的流浪漢,仔細一看不對勁,這個流浪漢的型也太瘦弱了。
“你要錢嗎?我可以給你,沒有必要做這種違法的事。這裏有監控,要不我們換個地方說?”周穗不明白對方的來意,隻好嚐試著用錢來擺平,
“我親的姐姐,你可真會說笑。這是你家,換個地方,那我還能製得住你麽?”
黑影終於開口說話,竟然是高菁菁。
“高菁菁?”周穗說:“你先把刀鬆開,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找我幹什麽?像對我媽一樣把我送進去嗎?我告訴你,那些事兒我沒有參與,你毀不了我!”
高菁菁不僅沒有把刀移開,甚至還抵得更。
平時確實沒這個膽子,但此刻是喝了酒的,保不齊一激真的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你現在用刀對著我,攝像頭都已經記錄下來了,往輕了說,這是違反《治安管理罰條例》,往重了說,這是殺人未遂呀。”
“你以為我怕你啊,報警啊,大家一起死就是了!”高菁菁不理智。
周穗笑笑:
“你真不怕嗎?你可是個最要臉麵的人,當初為了上鏡好看,你能長達十幾年不吃晚飯,你努力攢下來的所有人脈,就以為一次衝而化為泡影,以後大家再提到你的時候,我說你是一個劣跡藝人,是一個有案底殺人兇手,你不覺得可惜嗎?”
高菁菁是一個極其在乎名利的人,聽周穗說得在理,將刀子收回來。
“你說了一堆屁話,但有一句確實說到點子上了,為你毀了名譽不劃算,你不配。”
“是,我不配。”
周穗整理一下自己的服,靠在車上,問高菁菁:
“既然你帶著刀來了,肯定是有事找我吧?那你先說。”
高菁菁深吸一口氣,昂頭看著周穗:
“我想找你用過的那個律師。我知道他能打無罪辯護,讓他幫我媽打司。”
周穗能猜到高菁菁是為了韓月的事來的,果然沒錯,
“他不可能幫你打司。”周穗說。
“我不相信,既然都願意救你,為什麽不願意幫我?是錢的問題嗎?我可以給很多錢。”高菁菁著急,有些語無倫次。
“你給他再多的錢,他都不可能幫你打司。”周穗說。
高菁菁有些抓狂,再次掏出刀子,在周穗眼前筆畫:
“那我就拿你去他!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倆關係不一般,他肯定會為了你妥協的!他能幫你爭房產,這是你欠我的!”
“那我換句話說,如果你知道了他是誰,你也不敢用他。”
周穗大膽迎上高菁菁的目,甚至往前一步,自己撞到的刀尖上,一字一句地說:
“因為他不是外人,他就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哥哥呀。”
高菁菁聽這個說法,覺有些荒唐,尖著說:
“你胡說!那個男的在國外呢。這肯定是你為了爭那個房子才故意編出來的謊言!”
“我沒有騙你。那個房子本不用爭,本來就是在他媽媽名下的,是他過戶給我的,他厭惡這個房子的人,所以把房子給我置。”
高菁菁被這個消息打得措手不及,有些慌,哭笑不得:
“我以為是我不夠有誠意,所以他才不肯接我的案子,沒想到,這本就不是我的錯!”
“高菁菁,你媽是你媽,你是你,該斷了。”
“你以為我想管的破事嗎?我明明賺的錢這輩子都花不完,為什麽要做那些事?為什麽要把我的生活搞這個樣子?”
周穗忽然覺得此刻的高菁菁有些可憐。
懂得拍照能夠展示自己材的100多種方式,懂得如何在飯局上跟投資人推杯換盞,但是不懂如何買菜,如何做飯,如何經營人際關係如何,理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
現在的,就像當年的自己一樣。
盡管高菁菁未必聽得進去,但周穗還是細心勸說:
“拋下,去過一段屬於你自己的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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