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賬戶名是顧**,許則想起賀蔚曾說過,一般他和陸赫揚有什麽大額支出都會從顧昀遲的賬戶裏走,以此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許則穿好隔離服,戴上明麵罩和醫療手套,走進ICU。葉蕓華被各種儀環繞,閉眼安靜地躺在病床上,隔著手套,許則小心地了的手背,又看了一會兒才離開。
從二院出來,許則去地鐵站。一個多小時後他下了地鐵,步行十幾分鍾,來到一家私人醫院外。
是假孕那次陸赫揚帶他來檢查的醫院,許則邁過草地,站在圍欄邊,這裏可以看見主樓大門。
他一不地站在那裏,沒過多久,保安看到監控,過來詢問況。許則被警惕地打量著,他知道自己過於可疑,但還是說:“我的一個朋友今天可能要出院了,所以來看看。”
保安要求他出示個人證件,許則將手機裏的電子份證和預備校學生證給他們檢查,對比過長相後,保安把手機還給許則,沒有太為難他。
臨近傍晚,起風了,不斷有葉子落下來掉在許則上。
一個半小時,大概是過了這麽久,一輛黑保鏢車開進醫院,停在門口臺階下。許則終於了,往前走一步,靠近圍欄,更專注地朝裏麵。
又過去二十多分鍾,主樓的旋轉門轉,車旁的保鏢們立即上臺階。加上醫生護士,門口共站了十幾個人,許則了一下眼睛,雙手不自覺握住欄桿,去尋找人群的隙,但無論怎麽努力,都隻能約看到一張椅,看不清上麵坐著的人。
直到走到臺階邊,保鏢和護士才散開一些,剩兩個omega和醫生對話,應該是陸赫揚的爸爸和姐姐。許則見過陸赫揚的姐姐,他曾誤以為對方是陸赫揚的友,現在才發現原來是姐姐長得像omega爸爸,而陸赫揚的長相與alpha父親更像一點。
他終於看到了陸赫揚。
陸赫揚穿著深灰的坐在椅上,看起來瘦了點,頭發也剪短了一些。他的目落在地麵上,神有些冷淡,似乎沒有在意旁的人在說什麽。
許則站在圍欄外,像很多年前那個七歲的alpha一樣,安靜地看著陸赫揚,目不轉睛。他的心裏意外地很平靜,不難過,因為原本以為見不到陸赫揚了。
要謝謝賀蔚,願意告訴他陸赫揚在哪個醫院。告訴他現在除了陸赫揚的父親和姐姐,其餘任何人都不被允許去見他。告訴他陸赫揚的信息素藥影響,發生了等級波,需要靜養。告訴他陸赫揚沒有什麽傷,隻是大腦由於電擊與信息素紊而產生了一些記憶問題,接治療後是有希恢復的。
他還告訴許則,陸赫揚今晚會離開首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也許不會再回來了。
所以許則一定要來,來見有可能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麵,他已經做好了一直等到晚上的準備。
陸赫揚的頭發被風吹得有點,他忽然微微抬起頭,往風吹來的方向看。
隔著算不上近的距離,兩人的視線意外相,但許則寧願陸赫揚沒有朝他看——那是很陌生的眼神,已經分不清是陸赫揚的眼神更陌生,還是許則對這樣的陸赫揚更陌生。
在這種對比之下,許則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原來過去陸赫揚看他的時候,跟看別人是不一樣的。
片刻對視過後,陸赫揚平淡地轉回頭,從椅上站起來,旁邊的保鏢輕扶了一下他,陸赫揚慢慢走下臺階,上了車。隨後其餘人也坐上車,醫護們回到主樓。
許則的目追隨著開的車子,他走出草坪站在路邊,保鏢車飛快途經眼前,車窗閉,漆黑一片,看不見任何東西,隻閃過他自己映在玻璃上的模糊影子。
他開始跟著車子往前走,可腳步太慢,遠遠追不上,於是許則跑起來。他跑得很快,有落葉飄下來撲在臉上,他跑得再快也追不上,隻能看著車子在沒有盡頭的大道上駛遠,卷起滿地枯葉。晚秋的夕遼闊,像漫天灑下的黃沙,風灌進嚨裏,許則終於停下腳步,他到站不住,就這麽倒下去,力地躺在地上。
是最後一麵了,真正的離別原來是來不及好好道別的,因為沒有再見的機會了。誰都不知道分別會在哪一天,陸赫揚提前為他安排好所有事,或許也是從心底裏明白他們終有一別。
這樣也好。許則躺在空的路麵上,解地這麽想著。因為短時間劇烈運而狂跳的心髒幾乎要沖破他的膛,許則大口氣,雙眼幹得如同生銹的齒,怎麽也閉不上,隻怔怔著天空。每天一抬頭就能看到的那把劍終於落下來了,劈在他上,原來也並沒有很痛,許則早為此做好了準備。
可能稱不上是準備,而是長久以來他慣有的心態——擁有不會使他到快樂和心安,要得不到、要徹底失去,才覺得合理,才會徹底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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