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唐,宇文皓馬上就鉆書房去了,想把堆積的奏本全部看了。
畢竟,十天啊,怕是案頭堆積如山了。
可到了書房,卻見奏本只有零散幾本,他打開看了一下,這幾本都已經有了朱批,就差蓋章了。
這些都是各地興建水利的奏本,他看了一下,批得很好。
一開始以為是首輔,但仔細看字跡卻不是他,是太子批的。
宇文皓怔了好一會兒,當即命穆如公公傳首輔覲見。
與老冷在書房聊了一個時辰,宇文皓聽了他離開的十天里,朝中發生的事,還有太子監國的理方案,他甚是驚愕。
知道兒子是好用的,但是沒想到這麼好用,有些地方做得比他還高明。
晚上,宇文皓就一直在沉思一個問題,但他沒跟老元說,因為他覺得自己如果真這麼做了,是有些自私的。
但是,他真覺得太子很好,或許有些事理得不大,如果歷練久一些,會更好的。
他在,太子可以放心歷練,但是也只有掌權,才能真正歷練。
他想了許久,卻見老元還沒回房,一問之下,才知道在小書房里忙活。
他知道忙什麼,回來的時候,說新研發的一種藥開始做試驗了,之前做試驗的藥也開始上市,拿了一大堆的數據回來看。
念及此,他又想要放權的心思更加堅定,因為,放權才能讓老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老元一直為他犧牲自己的事業,但是,這麼聰明有本事的人,理應站在該有的崗位上。
之前總要兩邊跑,離開的時間不能太久,匆匆往來,辛苦得很。
如果每一次回去,能在那邊留的時間久一些,或許能更有就的。
夜涼如水,他坐在廊下,瞧著彎彎的月兒,穆如公公也坐在一旁打瞌睡。
“穆如,困便回去睡,這里不必你守著的。”宇文皓道。
穆如公公立馬坐直,“年紀大了,不困的,睡不了多久。”
“還說不困?你的眼皮子都抬不起了。”
“不困,閉目養神。”穆如公公耷拉著眉,困出了三層眼皮。
宇文皓看著他總說老卻不服老的樣子,忽然心念一,問道:“穆如,想退休嗎?”
“退?休?著什麼急呢?人死了自然就退了,休了。”
“你一輩子都在宮中,不覺得無趣嗎?”
“奴才能去哪里?奴才在皇上邊就踏實。”
“那如果朕去了別的地方呢?”
穆如公公努力睜開眼皮子看他,“去別的地方?就是去您每次去的地方嗎?皇后娘娘真正的娘家?”
穆如公公許多事都心里有數,但是他從不問。
“嗯,算是吧。”
穆如公公道:“反正,皇上在哪里,奴才就在哪里,或者說皇上希奴才在哪里,奴才就在哪里。”
“外頭天高海闊,你該出去走走的。”
穆如公公沉默了,他在宮里大半輩子了,外頭說什麼世界?他去過,在京城附近轉悠過,近些年,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梅莊,去給太上皇請安。
沉默良久之后,道:“外頭的世界太危險了,老人不該到去的,容易被騙。”
宇文皓把他拽過來,摁在自己的邊坐著,“你放心,若真去了外頭,必定是朕陪著你。”
穆如公公問道:“公主去不去?”
“公主偶爾去。”
穆如公公道:“公主若不去的話,奴才就不去了,奴才到了外頭,放心不下公主的。”
“老穆如啊,做長輩的是要懂得放手,讓孩子們自己去闖自己的天空。”
“這話不對,闖得再高,不還是要有自己的窩麼?窩里頭不得有人守著麼?”
“也就是說,在你的心里,朕沒有公主重要了?”
穆如公公睜開眼睛,“皇上怎能這樣問呢?奴才心里最重要的人,是的,是公主,主要是不放心啊,怕在旁的日子不多,日后嫁出去了,不知幾時才能見上一面,能在一起的時候,便守著吧,奴才老了。”
宇文皓看著他的頭發,確實是白了許多,皺紋也不,年紀都寫在臉上。
“穆如,下一次朕再出去帶上你,讓你吃很多你之前不曾吃過的,見你不曾見過的,哦,當然,還要帶你去醫院檢查。”
老元總是把老人家健康掛在邊,所以老五總覺得老人就是要住院檢查的。
老穆如為皇家服務了大半輩子,有什麼好的東西宇文皓想跟他分,嗯,老冷和紅葉他們是不配的。
他們還能再干幾十年,過幾十年之后再帶他們去檢查吧。
老五這心思也藏不住,等元卿凌回來之后,他便試探地問了一句,“想不想回去定居半年甚至一年?”
“嗯?”元卿凌抬起眸子,“怎麼說?”
“我們這一次回去,我讓大包監國,看過他批閱的奏章,一個字,贊,想法新銳又穩重,也看跟老冷聊過,老冷對他贊不絕口,有我當年的風范。”
元卿凌笑著說:“所以,你想退休?”
“借病,半退休,然后帶著你到皇家別院去養病。”
元卿凌靠在他的肩膀上,道:“這件事啊,我不能給你太多的主意,你要自己做決定,但如果你覺得需要征詢別人的意見,那麼你去問無上皇和太上皇。”
“嗯,確實要跟他們聊聊的。”宇文皓翹起腳,一副恣意淡定的樣子,“就是我這個年紀就想退,會不會多有點不要臉了呢?”
“不會啊,你在位也很多年了,做了不實事,而且只借病半退,如果包兒還不夠,你可以病愈的啊。”
宇文皓點頭,他覺得北唐或許需要一位新大佬,走一條強國富民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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