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巖來之前已經準備好,闡述著自己的思路,將延出的若干種可能都簡潔提及了。
陳志云仔細聽著,偶爾打斷他,讓他跳過剛剛提到的人。是命令,不會主跟他講理由,他也沒問,立即調整了思路,為空缺的這一塊給出填補。
兩人的效率很高,也不免談了一個多小時,才勉強收了尾。
結束后,陳巖見他閉了眼,這是一場耗神的對話,他估計是累了,眉頭鎖著,眼圈附近的皺紋多了些。深凹的眼窩著算計的凌厲,沒有半點這個年齡尋常人會有的慈祥。忽然睜開眼時,已沒了方才的疲勞,甚至帶了些許的兇狠。
“就這樣吧,快了。”
陳巖點了頭,沒說什麼。
陳志云看著他,“怎麼,你這是記恨上我了?”
“沒有。”
有些東西,是不一樣了。從前他來書房談事,不論掩飾得多好,都會帶著對抗。陳志云自詡不是他的敵人,但也沒什麼介意,對抗至是種確定的姿態與作。此時,他像是沒有了任何立場,不讓人看到任何確定的東西,是不清的。
應該是這樣的,底線與立場,不要讓人一眼看穿。于變之中,隨著形勢與利益而變化。
“沒有就好,接下來萬事小心。”
“好,那我就先走了。”
陳志云坐了許久,站起活了筋骨,沒有走到窗邊,只往外看了眼。
秋天快到了。
陳巖從書房出來,要離開家時,周瑞霞正午睡起來,飲茶回神,喊住了打招呼的兒子,讓他陪自己喝杯茶。
“我見你一面難的,是不是陪我喝杯茶的時間都沒有?”
陳巖坐在了沙發上,“您這麼講,那我得每天下午來這報道了。”
周瑞霞笑了,“那可別,還是忙你的工作吧。不過再忙,你也得把放在第一位。”
“好。”
到了這個關頭,誰又會沒有力,他從來都不會跟人講,周瑞霞還是多關照了句,“這個時候,要沉住氣。手心松,頭腦清醒,才能不犯錯,知道嗎?”
“知道的。”
周瑞霞幾乎不跟他談什麼正事,他不是兒,要時不時敲打下。他知道自己要什麼,也算得上自律,不需要自己多講什麼。
可能要嘮叨幾句的,是他的。其實這種事周瑞霞懶得心,子的問題,都沒多問過,這是他們自己的事。
只不過,陳巖的這件事,有點特殊。
周瑞霞端起茶杯,看向了他,“這段時間沒去加拿大?”
“沒有。”陳巖不知這麼問有何用意,又補了句,“過段時間去。”
茶還在口中,周瑞霞卻是笑了,咽下后回了他,“談分開太久不好,會出問題的。”
“什麼問題?”
他這是明知故問,周瑞霞心搖了頭,“吃不到一起,睡不到一起,那還有什麼意思,時間長了不就淡了。”
陳巖沒想到他媽會這麼直接地講話,一時都不知回什麼。
“當然,現在是特殊況。等事結束了,你再離開。”
周瑞霞放下了茶杯,看著這個兒子,大多數男人都想找個對自己有所助益的妻子,起碼頭婚是這樣。越往上爬,越會把自己當籌碼。陳巖不是這樣的人,是家庭給了他最好的,也是天生的格。畢竟在他們的層級上,也有的是靠婚姻更上一層樓的。
忽然問了他,“值得嗎?”
“不是值不值得。是無能為力的……很痛苦。不想再經歷第二次,就只能改變自己。”
陳巖很與母親有如此深度的對話。即使年時的他模仿著、將的強與果斷,變自己格中的一部分,他看向了,“你有料到孫家會對許永下手嗎?”
他這一問,周瑞霞便反應過來,他是一直在責怪自己。差那麼一點,就會沒事的。
可是,斗爭從來都是殘酷的。就算其中的他們,也有太多的不由己。能被人突破防線,就已經不是差了一點。
周瑞霞搖了頭,“沒有。陳巖,這件事你已經做到最好了,不要怪自己。”
陳巖知道斗爭的過程是殘忍的,可當他跟許嘉茗一同站在許永的墓前,看著墓碑上地照片,最親的人,已經煙消云散,他到了切之痛。他在山間等待時,心中有了預,可能真的過不去了。
之后在北京的每一天,夢幻到像是來的,他能瞞一天是一天。
他無法原諒的是自己,只要能到許嘉茗的痛苦,他就沒法把自己指摘干凈。
周瑞霞見他不說話,也沒勸他什麼,這是他要獨自經歷的,幫不了他。
許嘉茗第二天醒來關鬧鐘時,就看到了微信的未讀信息。
是他發來的,是包子的圖片,兩個包子裝在塑料盒里,看起來是外賣,他說,我的晚飯。
學人,笑了下后就放下手機,匆忙趕去衛生間洗漱。
對于上班,唯一不好的習慣就是每次都掐著點進公司。即使公寓已經距離公司夠近了,無需地鐵通勤,都是步行過去。一來一回,一天的活量也達到了。
進公司后,許嘉茗對工作認真的,部通訊件在電腦上掛著,幾乎不會手機。而且對眼睛來說,看電腦的大屏會更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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