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寧想到自己從來沒有在補習班見過李煜安,但是鄭欣宜也不在,知道李煜安理科績還不錯,想來對方就沒報這個課外班。
他說完又看了一眼,很快撇開目:“你沒穿校服,剛剛差點沒認出來。”
羅寧冬天怕冷,在外面用服把自己裹得滿滿當當,臉埋在黑的高領里,顯得小且素凈。
在他打量的目下泛起了別扭,轉移了話題:“你住這附近嗎?”
李煜安神變得莫名:“我之前告訴過你,你果然不記得。”
羅寧自然還是有些印象,有些不知道怎麼解釋:“我以為你只是隨口一說……”
“我只告訴過你一個人,”他不滿,“你就沒想過來找我。”
羅寧原本想說,我們在學校里幾乎沒有說過話,也沒有稔到可以去你家玩耍的地步。但看對方此刻的神,不知道怎麼回事,話就沒說出口。
李煜安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挑眉問:“八點四十了,你早就遲到了,還要去嗎?”
羅寧:“……”
確實遲疑了。
“來我家吧,”李煜安幫拿下書包,“我可以教你數學和理。”
李煜安父親再婚之后,他自己一個人住。羅寧跟著他穿過喧囂的街道,從小側門拐進小區,走進電梯,看著他刷卡,看著他因為心愉快而翹起的角,只覺得心中有一些躁不安的份要不控制地漫延出來。
從來沒去過男生的家里,好奇心占據了上風。
屋暖氣很足,掉厚重的外套,彎腰踢掉鞋子的空檔,在垂下的發隙間悄悄的打量環境。
客廳很空曠,比想象的要大、要干凈,中間最顯眼的地方擺了一只巨大的魚缸,著玻璃壁的照明燈在水中折出暗藍的幽,里面卻一只魚也沒有養,只有氧氣泵沉在缸底,不間斷地吐出小串的泡泡。
羅寧進來之前是有些繃著的,但是李煜安的態度讓逐漸放松了起來。
他把帶進書房,墻壁是壯觀的玻璃柜子,里面擺滿了不認識的手辦和樂高積木,最里面有足以容納兩人寫字的學習桌,但他沒有和羅寧在一個房間,只給拿了很多飲料和零食,自己反而去客廳打游戲了。
羅寧在里面寫了一上午試卷,效率竟然出奇的高,到了午飯時間,走出書房,想著用自己的零花錢請李煜安吃午飯,結果發現他人已經不在客廳。
喚了他兩聲,沒人應,走了兩步,廚房的推拉門“唰”一下被人從里面拉開,李煜安探看了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又轉進去了。
羅寧是真沒想到他竟然還會自己做飯,菜式雖然簡單,但顛鍋拿鏟的姿勢很練。
兩人坐在餐桌前,都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只低頭吃飯,羅寧就把這個疑問當做話題問了出來。
李煜安了碗里的米,語氣很隨意:“自己出來住,總不能一點都不會。”
他抬眼看:“下午要一起看電影嗎?我這里有很多碟片,你可以挑一挑。”
李煜安將柜子里的碟片全部倒在毯上,羅寧蹲在地上挑選的時候還在想,明明自己已經打算好吃過飯就離開,怎麼又和他一起挑起電影看起來了。
羅寧問:“這些你都看過了嗎?”
“大部分看過。”
“這個呢?”羅寧拿起一個碟,封面是蔚藍大海,一對年輕的男靠在沙灘豎起的沖浪板上,現在是冬天,這個封面足以在一瞬間勾起羅寧對夏天覺的回憶。
李煜安湊過來看了一眼,日本導演北野武的電影,盤上印著名字,顯眼的紅的字——那年夏天,寧靜的海。
他搖搖頭:“沒看過。”
把碟片放進去之后,兩人就靠在了沙發上,中間留了還能坐下一個人的距離。
午后房間拉上了窗簾,一切都變得昏暗,除了魚缸還閃著幽冷的亮,就只剩下熒幕里大海瀲滟的波,隨鏡頭變換一幀幀映在他們面上。
就像影片的名字一樣,這是個很安靜的電影,長鏡頭配上久石讓的音樂,像畫一樣細膩地描摹出聾啞青年男平靜酸的。
主角溫順地坐在沙灘上,安靜地著沖浪的人,鏡頭語言得讓人羨慕,原來海邊就是一個會讓人心生眷和神自由的地方。
恰好,恰好羅寧也需要一個地方,不是日常爭吵瑣碎的家庭,不是人多繁雜的書店,更不是被人視作空氣的學校,就是像此刻安靜昏暗的房間,像回到育課自由活時間之后,回到教室被窗簾遮擋住的那一角。
羅寧意識開始變得放空,思緒也漂浮了起來:如果可以,大學一定要去溫暖的地方,去有海的城市……
醒來的時候還有些恍惚,自己仍舊在沙發上,只不過不是坐著,而是斜躺著,上不知何時搭了一個薄毯子。
直起后才看到李煜安,他后背著上垂下來的毯,盤坐在沙發下面,拿了一個充電的小臺燈正在翻書,到后靜后,轉過頭來和對視上目。
羅寧有些不好意思:“幾點了?我怎麼睡著了?”
“可能是太累了吧,”李煜安轉過去繼續翻書,拿筆標記了幾個地方,不以為意:“電影才剛放完,你可以再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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