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來都拿好些東西,我們都說不要了還跟我們客氣,”鄭母拍著鄭欣宜的手,口中嫌棄:“你哪怕能有煜安一半懂事,我們也好放心,每次都空著手來白吃白喝。”
“媽,你分得好清,他拿了禮,那就是替我孝順你們。”
“胡說八道,”鄭母拍拍,示意從自己上起來,“那是人家心里有這一塊兒。”
“他小時候還吃過咱家不柿子呢,”鄭欣宜被拉了起來,眼睛瞟向喝茶的李煜安,“現在還賬也說得過去。”
李煜安將茶杯放下,聽鄭父講話聽得很認真。
“先別聊了,保姆早就把飯做好了,”鄭母招呼聊天的爺倆,“煜安,留下來吃飯吧,做了你吃的菜。”
李煜安起,朝他們微微鞠躬:“喝杯茶就已經很打擾了,我還有別的事,就沒法陪伯父伯母一起用飯了。”
鄭母一愣,旁的鄭欣宜也變了臉,“唰”一下站起來:“你不和我們一起嗎?”
“下次我請伯父伯母出去吃賠罪,今天是真的有事。”他神懇切。
鄭欣宜還想說什麼,被鄭父打斷:“既然煜安有事,強留吃飯倒顯著生分,那我出去送送你。”
李煜安哪敢讓長輩相送,推遲了一番,最后讓鄭欣宜穿上外套去送他了。
鄭母看著兩人的背影,心里犯嘀咕,對邊的老伴說:“你倆剛剛說什麼了?你該不會把人家教育不高興了吧?連飯都不留下吃。”
鄭父瞧一眼,“哼”了一聲:“這事你不得問你閨?”
“怎麼了?”
“每次送完東西就走,也不留下吃飯,說明只打算給咱東西孝敬咱,沒別的其他心思。”
鄭母只覺得可惜:“煜安是咱從小看著長大的,知知底,欣宜打小就喜歡跟在他后面玩……”
“兒孫自有兒孫福,”鄭父品了一口茶,李煜安剛剛沖泡的,是令他滿意的口:“人家沒那個意思,咱也別強求,順其自然吧。”
鄭欣宜跟在李煜安后面,心里糾結了半天,最后還是問了出來:“你是不高興嗎?”
“嗯?”李煜安的半張臉陷在黑暗里,側面廓像用最鋒利的筆勾畫出的拔線條,他只抿著,看不出毫緒,這讓鄭欣宜更加到不安。
“我沒有打招呼就去醫院找你,而且你下班之后心 不是很好,連飯都不和我們一起吃。”
李煜安打開車門坐進去,先關上了車門,又搖下了半個車窗,隔著距離對說:“你別多想。”
他在發車子之前又加了一句:“而且我來這里,也只是看伯父伯母。”
“煜安,你……”
“欣宜,”他在說話之前搶先喚的名字,如同在和不聽話的孩講理,“我以前也說過的,你可能不記得了,但我可以重申一遍。”
“什麼話非要今天說,是工作不順心麼,還是,”頓了一頓,“見到了什麼人。”
李煜安恍若未聞:“欣宜,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一起長大?那你當我是什麼?當我父母是什麼?”打斷他。
李煜安敲了敲方向盤,看著有些疲憊,他即將開口的瞬間,又一次堵住了他的話:
“你走吧,我不想聽。”
鄭欣宜把頭偏過去,眼眶有些酸,不想知道答案,面前這個人總是用最溫和的語氣說出殘忍的話。
李煜安沒給這個機會,汽車發的時候,他的聲音同時一字一頓飄向:“你是我兒時的玩伴,學生時代的同學,你父母待我如同兒子,你就如同我的親生妹妹。”
閉著眼睛就能想出來的爛俗臺詞,毫無新意,聽起來只想讓人發笑。
鄭欣宜心里起了火,恨他換都不換一下,就拿這種話敷衍。
但還是笑了,笑著和對方擺手再見:“什麼?夜里風大,你路上多注意安全。”
看著他的車駛出了家門,心里回想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太了解他了,以往就在他不冷不熱的態度、不近不遠的距離里著一種堪稱自般的快。
下所有的心慌,告訴自己,事的終局強如事的起頭,這樣想著自己也迷茫了起來,他們都還這麼年輕,是不是終局,自己怎麼能知道呢?
羅寧躺在床上有點睡不著,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下午發給李煜安的信息過了好幾個小時,就在剛剛才得到了回復:
羅寧:「麥麥?」
李煜安:「難為你還記得它」
羅寧:……
麥麥是羅寧送給他的,在高考結束后。
羅寧的手指在屏幕上虛虛點了幾下,正猶豫回復些什麼的時候,李煜安又發過來一個視頻,很短,拍攝時間不足五秒——
應該是他在臺上的視角,旁邊就是一個很大的開放式鳥籠,麥麥轉著兩粒黑漆漆的小眼睛從架子跳到李煜安的胳膊上,又挪著的爪子跳到他手心,他修長的手指蹭著麥麥前的白,撓著那團絨晃了一晃,手機里接著傳出來一些不甚清晰的音響。
羅寧想到自己的手機還是靜音,于是把聲音調高,又重新播放一遍。
這下聽清楚了,李煜安對麥麥說:“羅寧。”
麥麥聽懂了,利爪在他的袖口抓的的,不甘示弱偏著頭,白尖銳的喙一開一合:“羅寧!羅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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