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畢業的時候，凌羽有段時間在忙論文，為了方便，和其他同學一樣，回學校住了一段時間。

和楊陶往宿舍的路上走，暮春的夜晚，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兩人都沒說話，在臨近宿舍樓的時候，凌羽突然頓住了腳步。

楊陶回看：“怎麼了？”

凌羽難得出了很迷茫的表：“是不是有人喊我名字？”

“有嗎？”

凌羽扭頭看了一圈，又往回走了幾步，腳步有些急促。

楊陶在后面喊。

再次停住步子，昏暗中只看到熙熙攘攘的回寢人流。

第44章 Chapter 44

凌羽站在路邊等了一會兒，直到楊陶走過來問：“怎麼了？”

慢慢轉回：“沒事。”

楊陶在后面突然說道：“他后來又加了我一次。”

凌羽腳步變緩：“嗯？”

“然后我同意了。”

楊陶的聲音夾雜在周圍略吵鬧背景下，顯得不甚清晰，于是凌羽靠近了一些。

“加上了沒怎麼聊天，可能是怕我煩？”楊陶輕笑了一下，“后來他就……大概每隔兩個月，偶爾會問我，你最近怎麼樣。”

“我就說你好的，現在馬上要去工作了。”

楊陶偏頭問：“你們還有聯系方式嗎？”

“有的。”

“和你發過信息沒有？”

“沒有。”

“那他還喜歡繞圈子的。”

“誰知道呢。”

凌羽之前微信聊天界面的置頂，是班級群，后來看著礙眼便取消了。之前和陳準在一起的時候，他有意無意提起自己的聊天置頂只有一個人，于是凌羽也把和他的聊天框置頂。

那里至今靜悄悄的。

但偶爾會接到電話，突如其來的國外陌生號碼，只是總是錯過，醒來看到撥打電話的時間，有時在深夜，有時在清晨。

有時睡得晚，巧撞見來電，劃開接聽鍵后，對方又即刻掛掉。

下次再接聽到的時候，那邊便不掛斷了。通話在繼續，只是彼此都不說話，一時間只有淺淡的呼吸聲，如此持續幾分鐘。

剛工作的時候，和楊陶的聯系都很。因為總是在忙，工作高薪但是極累，住在離公司不遠的地方，通勤時間較，但凌羽還是聯系到了之前的房東，又續了房租。

周末坐四十分鐘的地鐵，回到以前的出租房，有時候蜷在床上，一覺睡到晚上。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逐漸步正軌。

工作第二年的過年假期，提前空回了寧城，給姑父姑媽買了禮品。

前兩年姑父那邊的老人相繼去世后，他們如今是留在家里過年。

他們不太懂凌羽的工作，只朝巷口的那些嘮嗑的大媽比劃——

“坐辦公室搞什麼數據分析，我們都不懂，還給住房補……”

聽眾附和：“那待遇好著來，還不忘過年來看你們。”

“前兩年因為忙沒回來，也不忘寄東西過來了。”

“哎呦真好，這和生了個有出息的閨有什麼區別……”

他們擺手，倒也出了幾分真心實意的高興來。

除夕夜，凌羽照例去搟面包餃子，姑媽連忙把拉走：“放下放下，我來就行了，你這兩天就歇著吧。”

被扯著遠離了案板，低頭在一旁的洗手池洗手，面沾了水，膩膩地粘在手上。

還不到八點，客廳里的電視被表弟馬家明占據著，他在上面打游戲，噼里啪啦的槍聲傳到了廚房里，凌羽甩了甩手上的水，又聽到姑媽在背后喊；“小羽？”

“嗯？”

“你……是不是和你媽又有聯系了？”

凌羽了手：“見過幾面。”

“噢，那——”

“姑媽，”回頭，“我先出去了。”

對方一愣：“行。”

飯后，凌羽便同相的朋友同事發信息祝賀，不到十一點的時候，就已經躺回了床上。

外面鞭炮聲逐漸濃烈，迷迷糊糊間，手機響了起來。

凌羽原以為是誰的拜年電話，直到看到屏幕上顯示的人名，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整個人正襟危坐了起來。

劃開了接聽鍵，聽對方說了幾句話，回復的都是“嗯嗯。”

“行，就先這些。”

凌羽問：“今天過年，您還在加班？”

商哲沒直接回答，只問什麼時候回來。

他實在是個不茍言笑的人。同系學長，比大不過五六屆，就已經坐到管理層，如果只看他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周圍同事是有些怕他的，但凌羽又覺他對同校的學弟學妹多有幫扶，好幾個項目都是他帶著他們來做，對自己也算有知遇之恩。

他既然這樣問，凌羽便說：“后天？”

“按你原定的時間來，不用提前，到了和我說一聲。”

凌羽說：“好，新年快樂。”

商哲：“嗯，你也是。”

說完對方便利索地掛了電話。

凌羽打完電話重新躺了回去，掌心還握著手機，屏幕下方又跳出來一條信息。

凌羽掃了一眼丟掉，翻的作停住，又轉撈回手機。

沉寂三年多的置頂，如今突然冒出來了一個小紅點，上面只有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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