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玻璃窗，凌羽明顯到自己的心一次比一次平靜。

回去的時候，去過幾次商貿玩市場，比劃著玩店老板描述：“就是那種帶塑料吸管的杯子……不是這種，這種質量太好了，十年前那種款式，有沒有？”

“那肯定早停產了。”

“還有那種花生模型，一打開就會唱歌那種。”

“這種？”

“不是，也是老款式。”

“，”老板從貨品架上轉過來，“店里其他玩不看看？非買這種不可？”

“不是，”凌羽一愣，慢慢反應了過來，“我不是非買不可。”

低頭瞧了瞧自己的手掌，上面的紋路清晰。什麼都沒有，好像也強求不了什麼，但現在，仍舊好好地站立在這個地方。

隨便買了點東西回去，醫院往后不再去了。

大四那年，凌羽開始實習。實習的公司離 H 大不遠，有同系的學長帶著，恰逢組里缺人，職不久便被排了需求，第二個月直接接到了大的項目，拿到了預期的產出。時運在，凌羽很快得到了大廠 offer，留在了海城。

凌羽想，自己應該最后再去一次。

沒抱什麼希，也沒買東西，照著往例進了電梯，轎廂里面只有一個人。

凌羽站在最前面，看著鋼板上倒映出自己模糊的面容，又看見紅的數字跳，電梯在四樓停住。

往后退了一步，電梯打開，和來人打了照面。

往后退的姿勢一頓。

對方瞄了一眼就轉過了，站在了前面。

凌羽則往旁邊移了一下，按上了關門鍵。

很快抵達了六樓。

人率先出去，凌羽站在里面不。

電梯門重新又合上。

凌羽竟然莫名放松了下來，又覺得有些好笑，角還沒往上揚，電梯門又一次重新打開。

站在門外看，先喊了一聲的名字：“小羽？”

凌羽眨了一下眼睛。

這次看得很清楚，四十多歲的人，皮很白，有細紋，還能窺見年輕時的風姿，只是眼眶有點泛紅。

電梯門又合上了，王金玲馬上又摁了一下電梯。

凌羽這才下來，手掌放進口袋里，了兩下，沒說出話來。

“你和凌……你和你爸長得像的。”說。

凌羽沒想到第一句話是這個，垂了垂眼睛，輕輕“嗯”了一聲。

“你姑媽家都好？”

“嗯，都好。”

王金玲一只手拎著飯盒，另一只手扯了扯袖口：“你上大學后我就沒怎麼和聯系過了，那……賬戶上的錢你夠用？”

“我沒。”

“為什麼？”

“我有。”

“哦哦，”又扯了扯自己的袖口，“你怎麼來海城了？”

“我在這兒上大學。”

“哦哦，”發出了同樣的音節，“你怎麼知道這兒的？你姑媽知道？”

“我上次來醫院，無意間見的。”

“那些水果也是你放這兒的？”

凌羽掀開眼皮，目落過去，沒有說話。

王金玲拎著手里的飯盒，晃了一下：“我剛剛下去給詩語帶飯去了，你過去一起吃？”

凌羽緩緩說道：“我吃過了。”

“哦，好，那我過去……你和我一起？”

凌羽還是沒說話。

王金玲看著，笑了一下，笑容訕訕的。

“行。”凌羽最后答應。

跟在王金玲后面，推開門，陳詩語還在里面，掛著點滴，旁邊有護士照看著。

小孩見門一開，便喊了一聲“媽媽。”

凌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安靜地聽王金玲和護士談了幾句。

陳詩語吵著說，護士推門出去，王金玲坐在床邊，把飯盒打開，一口一口喂。

王金玲指了指坐在對面的凌羽：“你喊姐姐。”

陳詩語把飯咽下去，聲音綿綿的：“姐姐。”

凌羽笑了一下。

陳詩語又問：“媽媽，這也是叔叔家的姐姐嗎？上次來看我的就是叔叔家的。”

“先吃飯，”王金玲把勺子遞到旁，“待會睡一覺。”

凌羽盯著指尖瞧，不再言語。

等陳詩語睡著，凌羽便慢慢站起來，起出去。

剛想轉，后的門又被打開，喊的名字：“小羽。”

“嗯，”凌羽面容平靜，“我就先回去了，聽護士說下午還要打針。”

“打制劑，往肚皮上打針，”王金玲說著眼眶又紅了，“他們不知道，我之前還有過你……這個事。”

凌羽點點頭：“能理解。”

說完還要轉，對方喚住了。

“以后還來嗎，”往前走了兩步，把手機遞給凌羽，“要不留個電話吧？再來提前給我發個信息，萬一有別人在這兒看見……”

凌羽瞅了一會兒，最后慢慢接過來，輸號碼后，又道：“來不來的，再看況吧。”

把手機還回去，往右邊的方向走。

王金玲低聲提醒：“電梯在左邊。”

凌羽頓了一下，又轉走過來，從旁邊經過。

王金玲扶著把手看的背影。

凌羽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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