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容緒還未察覺,語氣如常:「暫時沒別的事了,你回吧,路上黑,當心點。」
虞令淮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裡,什麼話也說不出,眼睜睜看著容緒迤迤然離去。
再掃視一圈,碧梧宮宮人似乎也作出了送客的架勢。
呵,再不走,就是他不識抬舉了。
–
「砰!」
「砰砰!」
壯的樹幹被擊打得連連發出悶響。
四季常青的葉片巍巍地飄落,發出極低的嚓嚓聲。
「陛下,陛下!」吳在福急得團團轉,見虞令淮停下手上作,便立馬擁上前,不管不顧抱住虞令淮胳膊,「保重龍啊陛下!」
指骨泛白,細看之下可見輕微跡。
「陛下不如練拳吧,舞劍也是極好的,萬萬不要再傷了……」
「孤就是在練拳。」
「可是,可是您手上都傷了,不宜再練。」
「吳在福,你在教孤做事?」
吳在福不為所,沒有鬆手,依然抱住虞令淮的胳膊。他知道,陛下說話唬人,但心地是和的。
半晌,虞令淮推推吳在福,「鬆開,你肚子太胖,到孤了。」
「陛下,娘娘都與您主說話了,您怎麼還是不高興?」
吳在福茫然不解,並有點慶幸他自己是個閹人,沒有男之的煩惱。
「孤吃了一碗飯,沒看出來。」
「孤今日沒有佩香囊,也沒看出來。」
「吳在福,我實在不想去吃一個子的醋,但你說老實話,容緒是不是關心寶珠比關心我更多?」
吳在福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虞令淮著指骨,低聲說:「看,你連哄我的話都講不出。」
吳在福急忙道:「陸夫人是客,借住在碧梧宮,皇后娘娘自然以禮相待,熱好客。而陛下是家裡人!」
「……嗯,言之有理。」
虞令淮面好了些。
接下來兩天,虞令淮都沒有去過碧梧宮,也未再有牢之語。
吳在福心中疑,卻不敢多問。
見陛下眼下不再掛著淡淡烏青,吳在福遂放下心來。
這日,闔宮為聶太后祝壽。
宴會由容緒親手辦,規格也是前所未見。恰逢四十整壽,就算在民間也要好好熱鬧一番,因此連事事都評上兩句的史臺都識相地閉上,欣然赴宴了。
虞令淮打小就是個好哄的。
這回沒人哄,他自個兒把自個兒哄得差不多。
宴上歌舞昇平,觥籌錯,與那次夢境的形相差無幾。只不過這一回沒有「寵妃」出風頭,賓主盡歡。
就連聶太后本人,也時常帶著笑意,像是對今日的安排滿意極了,甚至當堂褪了一枚玉鐲給容緒,是為道謝。
虞令淮對容緒講悄悄話,「這聶氏許是格外有儀式,這才開懷不已。我想到那天我倆劃船,被迫中止,不若改天再去一回?」
沒有聽見回復,虞令淮側過去看。
發覺他的皇后向一個角落,正出神呢。
虞令淮眉頭皺起,順著去。
——頭戴玉冠,手持牙扇的翩翩公子,是紀元湛。
虞令淮冷哼一聲,擺正子。漆黑的眸子裡蘊著不小的火氣。
但又想,或許是想起阿兄探得的消息,紀大沒來,所以去瞧紀二了。
「李嚴。」虞令淮抬抬手指,喚人上前。
「孤問你。」
虞令淮同李嚴說著話,餘卻留意著容緒的反應,「吾與那紀二,孰?」
李嚴神茫然,遲疑了幾息,拱手回:「紀二公子。」
虞令淮/吳在福同時怔住。
容緒也驚訝地看過來。
見三人對他的回答都十分驚訝,李嚴不由地子一僵,愣愣道:「若論麗,紀二公子勝。但『』這個字無法簡單地形容陛下,在末將心中,陛下英姿發,氣宇軒昂,堪稱當世英豪!」
須臾,虞令淮才從這馬屁聲里回過神,笑著哼一聲道:「笨拙舌,還會夸。」
宴會至亥時方結束,百、命婦三三兩兩地散場。
巍峨的殿宇也因此陷沉寂。
帝後所居寢宮儀元殿、碧梧宮屬兩個不同方向。
宮人們心知肚明帝後將在此分別,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就各司其職,涇渭分明地站在兩邊,只等主子挪一挪步履,他們一一跟上。
虞令淮同容緒輕聲道別。
即便心中仍有一悵然,但比起前兩日的狀態已然好多了。他了角,牽出淡淡笑意。
倏然,小拇指被輕輕勾。
虞令淮怔怔低頭,睞向兩人相疊的袖。
袖下,容緒重又勾了勾他的手指。踮起腳,神頗為認真地問:「你最近…是不是不高興?」
第27章 27
虞令淮呼吸一滯,這一瞬間腦竟有短暫的空白。
「不說話,看來是了。」
容緒微微挑眉,那蹙起的眉峰又冷又。
但的手指是溫熱的,並且很心沒有詢問不高興的緣由。
虞令淮思緒回籠,很快反手把容緒牽著,爾後俯低子,把宴席上沒能及時回復的話又問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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