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之，你今天刷牙了嗎？”

秦姝的一句話，破壞了逐漸曖昧的氣氛。

謝瀾之盯著臉上的明笑容，心口一滯。

他運了口氣，沉聲道：“刷了。”

謝瀾之擡手在秦姝的鼻翼上，輕輕挲了幾下。

他把手送到秦姝的眼前，讓看清楚指腹上的黑痕跡。

秦姝瞥了一眼，輕描淡寫道：“給你調製藥膏時，不小心蹭到的。”

謝瀾之眼神怪異地看著，漫不經心地問：“爲什麼問我刷沒刷牙？”

阿木提一直負責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除了傷勢嚴重的地方，不太方便清理，他一直都保持沒傷前的習慣。

秦姝把手出來，隨便找了個藉口，敷衍地說：“怕你有口氣啊。”

“……”謝瀾之滿臉的無語。

秦姝把桌上用屜布蓋著的一盆飯，放到謝瀾之的手上。

“這次的飯管夠，你可以敞開肚子喫。”

帶著調侃的嗓音，笑意不加掩藏。

謝瀾之心鬱悶地抱著一盆飯，有種自己是豬的錯覺。

他第一次自我懷疑，飯量是不是真的有點大。

秦姝把收拾好的東西提在手中，對謝瀾之擺了擺手。

“我走了，晚上送你一份大禮。”

謝瀾之問：“什麼大禮？”

秦姝笑道：“自然是好喫的啊！”

再次被提及的事，似乎在晦地暗示著什麼。

謝瀾之目送秦姝曼妙背影消失在視線中，直覺要搞事。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想必事不簡單。

謝瀾之的直覺一直都很準，被秦姝勾起了好奇心。

他就著還沒涼的菜，有一口沒一口地喫著飯，幽邃眼底閃著晦暗不明的芒。

“篤篤——”

夕西下，病房門被人敲響。

離去的阿木提，滿臉憤怒地回來了。

謝瀾之目平靜地看著他：“問出什麼來了？”

阿木提氣憤道：“是咱們副團的媳婦，孫玉珍跟王秀蘭說的。”

孫玉珍的丈夫名趙永強，是一團的副團長。

謝瀾之擰眉：“孫玉珍爲什麼要這麼做？”

阿木提冷笑道：“知道王秀蘭對您抱有好，說只要敗壞嫂子的聲譽，王秀蘭就會有機會。”

“我看王秀蘭應該是被利用了，趙永強最近跳得歡，還有他媳婦做的事，就是要敗壞您跟嫂子的名聲。”

秦姝被人傳出去搞不正當男關係，能被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

謝瀾之爲的丈夫，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會被人脊梁骨。

一石兩鳥，還真是好算計！

謝瀾之面沉思，手在完好的那條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

過了半晌，他問：“趙永強最近在做什麼？”

說到這件事，阿木提臉更臭了，滿臉的憤恨不岔。

“除了跟平時一樣訓練，帶人巡山，私下裏跟幾個管事的套近乎，把自己當***了。”

如果謝瀾之真的沒救了，或者落下終殘疾。

他將永遠的離開部隊。

可如今因爲秦姝的出現，迎來了新的轉機。

阿木提忍不下這口氣，打量著謝瀾之沉思的臉，試探地開口。

“瀾哥，咱們要不要做點什麼？”

趙永強太囂張了。

需要給他一個警告，掂量一下自己的份。

謝瀾之搖頭，沉聲說：“這件事跟趙永強沒有關係。”

語氣篤定，帶著莫名的信任。

阿木提一聽就急了：“怎麼可能沒關係，他在人前拉攏人心，他媳婦在背後搞嫂子，我看他們就是夫唱婦隨！”

謝瀾之眼神涼颼颼地睨著他，語氣嚴肅：“你腦袋裏裝的都是水嗎？”

他恨鐵不鋼的口吻，讓阿木提啞口無言。

謝瀾之說：“趙永強捨生忘死的立過一等功，是鐵骨錚錚的軍人，他有自己的底線。”

;“人都會變的。”阿木提小聲反駁。

謝瀾之還是篤定道：“趙永強雖然於算計，卻不會在背後用這樣下三濫，上不得檯面的手段。”

他跟趙永強是死對頭，誰也不服誰，亦敵亦友。

知彼知己，才能百戰百勝。

謝瀾之敢說他比了解自己，更瞭解趙永強的爲人。

阿木提還是很信服謝瀾之的，聞言擰著兩條黑的眉。

“那這事要怎麼理？”

謝瀾之按了按傷的左，臉頰繃，面忍的痛苦表。

下午的治療沒有繼續，導致他的傳來久違的疼痛，腦袋也嗡嗡作響。

謝瀾之輕輕吐了口濁氣，問：“趙永強在不在營地？”

阿木提搖頭：“不在，帶人巡山去了。”

謝瀾之沉聲吩咐：“等趙永強回來，你把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他，不許添油加醋。”

孫玉珍畢竟是同志，這件事他不好理。

誰的媳婦由誰來管教，他相信趙永強會有所表示。

阿木提想起趙永強的又臭又的脾氣，雙眼微微一亮。

“這主意好！”

*

當晚。

趙永強拎著一罐麥，一瓶罐頭，來衛生院探謝瀾之。

男人30歲出頭，高一米七八，五周正，眼神明亮，眉眼間著堅毅，長得很明，一看就是於算計。

趙永強進屋的時候，謝瀾之倚在牀頭，手上翻著一本外語書。

趙永強看不懂封面上的字，一張就冷嘲熱諷。

“都說你病懨懨的，半死不活了，我看你氣很好啊！”

謝瀾之合上書本，擡起因疼痛沁出細汗跡的矜冷臉龐。

他眼神睨著趙永強，反譏道：“不及你，無病無災，每天狗茍蠅營連家都當不好。”

“你放屁！”

趙永強怒了，雙眼瞪得賊大。

“老子什麼時候狗茍蠅營了，你小子狗吐不出象牙來！”

他把手上的奢侈品麥、罐頭，用力拍在桌子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謝瀾之看著的桌子，都快要散架了，脣角了。

這看著不像是來道歉的，更像是來找麻煩的。

謝瀾之清冷沒有緒的黑眸，靜靜地看著滿臉憤怒的趙永強。

直把趙永強看得心底發虛，眼神閃躲。

他終於屈尊降貴地開口了。

“說吧，你媳婦都代了什麼。”

謝瀾之氣音不穩，說話時帶著不明顯的斷音。

趙永強沒聽出來，提到自家糟心婆娘的事，像只鵪鶉蛋似的坐在凳子上。

他支支吾吾地說：“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就是聽別人胡言語，跟著瞎起鬨。”

“我來的時候已經教訓過了，讓以後上有個把門的，再敢胡咧咧，我就跟離婚！”

謝瀾之劍眉微蹙，明顯對這個回答不滿意。

他眼神銳利地盯著趙永強，問道：“是聽誰說的？”

趙永強了一把寸頭，不太確定地說：“好像是在食堂喫飯的時候聽人說的，我也不清楚，要不我回去問問？”

謝瀾之一聽就知道孫玉珍在撒謊。

食堂裏最多的就是軍人，家眷們很在那裏喫飯。

如果真的是食堂傳出來的閒話，阿木提不可能不知道。

趙永強看他臉不對，問：“什麼況？這裏面有什麼事？”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知力非常敏銳。

謝瀾之對他搖頭道：“不用問了，讓你媳婦以後不要再說話。”

回想王秀蘭那些不堪耳的話，他臉冷冰冰的，眸子裏也著肅殺。

他在趙永強探究的注視下，加重了語氣說：“秦姝是我爸媽挑細選的兒媳婦，是醫學世家出，從小被寄予厚學醫，有點不懂人世故，心思也比較單純，不該這樣的流言蜚語影響。”

趙永強驚呼一聲：“你媳婦還真是個大夫啊？”

“嗯？”謝瀾之發出疑聲。

“這兩天咱們團都傳開了，說你媳婦是大夫，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還能把你的給治好了，把誇得跟那個華佗在世一樣。”

趙永強盯著謝瀾之那條蓋著被子的左，眼底神複雜糾結。

他又問了一句：“真的能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