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給小孩子邊看邊玩的書,互很強。
楚言莫名想起了的小時候。
也曾喜歡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
記得當時很流行收集畫,也不例外。
其中最喜歡收集的就是漫畫的衍生畫,什麼《魔法櫻》《X戰記》《偵探學院》之類的。
但那個時候楚浩天已經出生了,爸爸媽媽的注意力都在弟弟上,本不管。
家裡條件也一般,本來一個小孩剛剛好,現在又多了一張,明顯捉襟見肘起來。
但有弟弟也有點兒好。
等他長大一點兒,爸爸媽媽便開始給他錢買零食。
從來沒有過零花錢的楚言就可以沾著楚浩天的存下來一些零碎的五一塊。
用這些錢去買了畫片,然後藏在自己的書包里。
可是,沒多久就在媽媽給整理書包的時候發現了。
那自然是不了一頓毒打,畫片也都上繳了。
可是除了書包,又能放在哪裡呢?
放眼去,整個家裡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是自己的。
沒有房間、沒有書桌、甚至連放的屜都是和媽媽共用的。
最後,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將畫片藏在了床板底下。
這樣就不會再有人發現了,這樣畫片就真正「屬於」了。
但是畫片膠的質量並不好,沒多久就花了。
縱使這樣,也很開心,上大學的時候還特地把那些已經沒有黏的畫放進了一個鐵盒子裡,帶去了宿舍。
後來那個鐵盒子去哪裡了呢?
楚言嘗試回憶。
哦,想起來了。
大三那年的寒假,和爸媽大吵一架,春節都沒回蘇城,就一直待在京市。
那時候學校都封閉了,這種事不彩,也不想告訴周慎辭,無可去的況下,只能住旅館。
但神奇的是,周慎辭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還在京市的消息。
那個華燈初上的雪夜裡,楚言接到了他的電話。
「這種便捷酒店是人住的地方嗎?」
周慎辭語氣很差,楚言卻笑得開心。
背著鼓鼓囊囊的小書包,像小兔子一樣跳進了周慎辭的懷裡。
周慎辭帶去了溫泉山莊。
夜晚,楚言打開背包和他分自己的家什,看到裝滿畫片的鐵盒子的時候,周慎辭滿臉的不理解。
「這有什麼意義?」
楚言:「很漂亮呀。」
「我喜歡畫片,還有照片,可以將好定格,變屬於我的永遠。」
周慎辭漫不經心地笑了:「世界上沒有永遠。」
楚言:「為什麼這樣說?」
周慎辭:「你說人為什麼喜歡拍照?」
楚言想了想,道:「想留住瞬間。」
周慎辭:「是的,他們企圖將瞬間變永恆。」
「可是,」他頓了頓,「畫片會褪,照片會泛黃,記憶會模糊,沒有一個時刻是永遠的。」
楚言不甘心,問:「那呢?」
「總是亙古不變的吧。」
周慎辭反問:「你有嗎?」
楚言打了個頓。
有啊。在心裡回答。
可是孩子,孩子怎麼能先表白呢!
於是,小頭一偏,將問題拋回給他:「你先說。」
周慎辭嗓音清沉:「有過。」
楚言不懂:「什麼意思?」
周慎辭:「就比如,我可以說有某個瞬間我確實你,但我無法說我永遠你。」
他說的很平靜,仿佛看穿了所有的小伎倆。
他應該是知道想聽什麼的,卻非要繞開回答,晦的答案里又帶著明晃晃的暗示。
真的很壞。
楚言不爽,一晚上沒理他。
第二天又起晚了,匆匆收拾了一下便退房了。
就是從那天起,就再也沒見過鐵盒子了。
大概率是丟在了酒店的房間吧。
後來學業忙了,楚言也沒在意,直到考完試才發現,但再去問酒店的時候,人家早就記不得了。
所以,到頭來,還是一無所有。
不過,老天還是很公平的。
現在有念念。
記得當初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震驚和慌張之後,是有些小小的慶幸的。
終於可以擁有「家人」了。
會有個孩子,會有無條件的孩子。
並且是獨有的、唯一的。
相應的,也會給這個孩子所有的。
未曾擁有的生日、房間、櫃、書架、玩,一切的一切,都要給。
知道這是卑鄙的、扭曲的,但實在是太了。
父母不願給。
周慎辭給不了。
只能把這種期寄托在念念上。
「媽咪。」
稚的聲音打斷了的思緒。
楚言抬頭,看到了睡眼惺忪的念念。
「媽咪,你腫麼還不睡呀?」
楚言一怔。
周慎辭的那句「你和另一個男人的孩子」忽然再次迴響於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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