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好過後時月站在臺上看風景,或是說看路上的人,來來往往的人多可是沒有一個是小叔叔林衍。不知是不是樓層太低看得太近的緣故。想起來小叔叔是喜歡高的,不明白怎麼就挑了一個這麼低層的房子。
回過頭看一眼抱著電腦寫代碼的顧亦安,一本正經工作的樣子,恍惚中彷彿又看到了樓梯間里的那個他,一筆一劃地給畫地圖的他?嗯,或許,小叔叔選這個樓層莫非是為了,不,兄弟——
「喂,你恐高嗎?」
「我?」顧亦安忙裡閒隨口回應一句,「不啊。」
「嗯?那你們為什麼要買三樓的房子?是三樓吧?」時月自顧自的疑一下,再自顧自的回答,「是三樓啊,你們倆都不恐高怎麼不買個高點的樓層?」小叔叔是喜歡高的,沒錯啊,額,或許,沒錯……吧。
「……」顧亦安放在鍵盤上的手停頓了下,他竟沒有想到這一個層面,林衍喜歡高但是不巧的是許世安恐高,呵,這個恩秀的還真是蔽啊。嗯……現在再說自己恐高還來得及不?
「這個……樓層低一點上下樓方便啊,尤其是對我這種傷號。」
「這不是有電梯嘛……」
「萬一停電呢?」
「……」
顧亦安抬頭瞄一眼在被說服的邊緣徘徊的時月,「你說,要是今天停電,我們再住在二十樓三十樓,你下樓背我嗎?」
「我選擇讓你住車庫。」
莫名地,顧亦安又覺到時月滿滿的嫌棄,不,就是嫌棄。算了,誰讓這是自己的小姑娘呢,開心就好,「那……住車庫也得背我下去不是?」
「嗯……我能打斷你的嗎?」
「不能!」
「那……我能封住你的嗎?」
「不能!」不過——
用封的話是可以的哦。
沒有讀心的時月只好是選擇新的話題來結束這個讓人無奈又無法應答的對話,這個顧亦安啊,真是,讓人想在他那張風華絕代的臉上兩把解解氣。
「哎,對了,你用什麼護品?」
「嗯?」瞬間,顧亦安以為自己聽錯了,疑著看著時月,看到那真誠又好奇的眼神還是有幾分不太確定,「護品?」
「對啊,」說著,時月出手了顧亦安嗯臉,嗯,跟想象中的一樣,再一下自己的,嗯,真是讓人懷疑誰才是的,「怎麼保養的?」
「這個問題嘛……你過來——」顧亦安沖時月一招手示意時月彎腰靠近,等到距離拉進再出手一時月的小臉。嗯,比想象中的還要。「臉這個事吧,還是看命,我這天生麗質,沒辦法。」
「哼,過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被耍了的時月一歪頭掙來顧亦安的手,還沒來得及逃又被了回去,「你放手!」
時月也不再掙扎反倒同樣出手去顧亦安的臉,兩個人四個手臂相互叉著互不相讓。這個說「里松瘦」那個說「里顯慫」,兩人孩子一般的來回板,話也說不清楚,臉都開始疼了,卻還是沒有要放手的打算。
許是上天都看不慣和諧的社會主義下發生如此慘烈的戰爭,於是乎一個電話響起橫在兩人耳邊,響起的音樂提示著中場休息的時間到了。
「喂,里累瘦機。」
「不——不弄慣。」顧亦安不搭理,繼續跟他的小姑娘玩弱智的遊戲,然而對方卻鬆了手,還瞇著眼睛皺著眉看著他的後。「怎,怎麼了?」有幾分不祥的預,慢作的收了手順著時月的目向後看,之間來電顯示上赫然寫著「親的小微微」。
哎呦我去,吳大小姐,老子上輩子欠你的嗎?你去上輩子找我討債不?這輩子能不能放過我?正把妹呢,能不能有點眼力見?哥哥我好的好的未來就這麼斷在你手裡了,你真是……令人髮指!心裡一番吐槽結束,電話也識趣地靜了聲。顧亦安再回頭看時月,想要再繼續剛才的玩鬧看來是不可能了。只見時月居高臨下地一臉審視,還不說話地看著他,就等他一開口再從頭到尾暴打他一頓似的。
「高中生一小屁孩,真的!」
「哦——小學妹?」
「不,不是,你這個理解的點,還能不能……」理直氣壯中看到時月警告的眼神,剎那間沒了囂張氣焰,聲音一瞬間降低,為了尊嚴繼續小聲接自己的話,「流……了……」
「難道不是嗎?」
「額……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嗯,」時月和善地滿意地點頭,然後再換上容嬤嬤的表,惡狠狠地住顧亦安的臉,「說,你跟什麼關係?」
顧亦安剛要巧舌如簧地給時月洗洗腦,好巧不巧的是電話鈴聲又一次響起,還是親的奪命小微微。
時月快顧亦安一步拿過手機再出手指指著顧亦安警告道,「老實坐著。」
顧亦安妥協地點頭再張開雙手老老實實地閉著,一副我最乖我最聽話最清白的樣子,然而心卻是千萬匹潔白的草泥馬奔騰而過。
「喂?」
——顧亦安,你大爺的,終於接電話了,老娘找你兩天了,有本事接著躲啊,我警告你,明早八點準時出現在房間里,不然你就等著坐椅吧!
「額……」時月恨鐵不鋼地看著顧亦安,要不要把他送回去讓這個小學妹把他大卸八塊呢?手指指指手機再指指他,無聲的語言凌遲著無良的某人。
——你「額」什麼?兩天不見你變了個了?我去,你該不會是個gay吧,我的天吶!大哥二哥他們都知道嗎?「……」大哥二哥?怎麼?還真是兄妹不?頓時,時月沒有了脾氣,所有的怒火都變好奇跟諒解。歪著腦袋看著顧亦安,卻被回以一個激烈的搖頭——
顧亦安比一個「不要告訴」的口型。
時月會意,比一個「OK」的手勢,還沒等說話對方就等不及了。
——喂,幹嘛呢?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我……
顧亦安意識到吳見微接下來要說未婚妻的敏字眼,一時按捺不住張激的心,坐起來帶著幾慌張要求時月快點說話。張的小手拽下時月,卻依舊保持不說話的約定。
時月被拽得歪一個角度,只當是他不想讓妹妹知道自己喜歡男人的事而張,「對不起對不起,我還給你。」手機遞過去還沒送到顧亦安手機,就想起來這來正開著免提。
——怎麼有人的聲音?喂,你旁邊是誰?
「當然是我朋友了,還能是誰?真當老子同啊?」顧亦安一邊說一邊向時月做出拜託的樣子,雙手合十再配上真誠的眼神看著時月,心裡卻在祈禱吳見微這個大小姐千萬可別拆穿他。
——朋友?
顧亦安聽著對面略帶質疑的腔調,心裡的小鼓開始不停地敲打。飄忽不定的目遊走在時月跟手機之間,時月似乎也有些不安,看起來也是在懷疑他的話。
只是,永遠也猜不對時月的他又一次猜錯,時月的一顆心還沉浸在那句「朋友」之上。給人驚喜又人清醒,若是只有第一句便好了,偏偏再來后一句,這真是先給你一個夢再一棒子打醒。如此,還不如不聽,為什麼要接這個電話,真是讓人煩躁?
——哦,是小嫂子啊。
「……」
「……」
兩人同時沉默,顧亦安鬆一口氣,時月卻說不上什麼心,欣還是低落?不知道。
——那假期留給你跟小嫂子,我先閃了。對我嫂子好一點,不然打斷你的。
「這用你說?行了,沒事別來發,一邊寫作業去。」
——哼,你給我等著,看我不給小嫂子打小報告!
「再見了您嘞。」說罷,不等吳見微反駁就掛斷了電話,接著扔掉手機雙手合十沖著時月三拜,「大恩不言謝,未來的日子還請姑娘做我的朋友。」
「呵。」時月冷哼一聲,什麼也不說直接轉離開,留給顧亦安一個高傲的背景在後咆哮「又被拒絕」的話。
時月嫌棄地捂住耳朵,「你給我閉!」不想再聽任何關於他的聲音任何關於他的事,逃回房間中。關了門才放縱兩條抖,進而是整個。這一刻,寧願選擇聽到電話里的人是他的某個人,破口大罵一頓至還有說話的立場。
客廳里,顧亦安送走了時月,才撿回手機,臉上沒有一點兒笑容,僵著臉沒有一點兒就。
第一次主地給吳見微發個信息,謝一下不拆穿之恩。秒回的消息是個小視頻,配著幾張圖片,終於,顧亦安是知道了吳見微這麼急著找他的原因——
有人拍了他側躺在地上挽留時月的視頻。
難怪沒有花邊新聞報道,原來是被給截下來了。
——帶一起走吧,我給你們做掩護,留在這遲早會被你父親發現的。
「嗯,知道。」
可是知道又能怎樣呢?謊言一個接著一個,該怎麼向時月解釋?會諒解他嗎?會跟他走嗎?
一堵牆隔斷兩個房間,兩個屋子兩種憂傷,時月側著子抱著絨熊,盯著地板放空自己。顧亦安仰面倒在沙發上,著天花板沒有一點兒頭緒。
你呀你,突然出現在我的生命里,打我全部的生活又不跟我到未來去,我是該繼續留在這,還是該離開從此忘了你?十分鐘亦或是半個小時以後,時月撥通小叔叔林衍的電話,靜靜地等待中變得更加委屈難,直到對方接通了電話才真正發了心的緒。可是又不能說因為小叔夫顧亦安而難,沉默一會再醞釀一會。然而時月不知道接電話的正是讓心的人——
顧亦安快時月一步調整好心,模仿著林衍的聲音跟語氣,「怎麼了?」
「沒怎麼。想你了呀。」
「嗯。」顧亦安輕聲應,卻莫名覺時月不是開心,「不開心嗎?」
「沒有。」
「跟他的不愉快?」小心翼翼地問,生怕時月說一句「嗯」。
「沒有。」
「嗯。」
「就是……」時月沉默一下,越發地想家,長長地嘆一口氣,斟酌著用詞,「跟陌生的人相有些不習慣吧。」嗯,小叔叔知道怕生,會理解的。
只是,一句話落在顧亦安耳機卻格外地刺心。姑娘,我們認識這麼久,原來你只是拿我當一個陌生人……
「再相兩天,你會喜歡他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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