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婆媳

該來的，無論怎麼躲，終究還是會來。這就像星星運行，總要沿著特定的軌道，周而復始，一圈又一圈。可惜人生，卻只有這樣的唯一一圈，我們都在沿著人生玄妙的命數，去做早已註定的事。你以為你在改變命運，殊不知，改變本，就已經是命運的一部分。

所以，人生在世，隨即可，大可不必太過刻意。謀事的是在人，但事的永遠在天。百般謀算，卻永遠也抵不過時運不濟。

第二天一早，程強和墨晴朵早早地就從床上爬了起來，穿戴服、洗洗漱漱，趕在十點之前去機場迎接程父程母。

「伯父好！伯母好！」墨晴朵笑意盈盈地迎了過去，勤快地想搶過程父程母手中的行李。大多數孩在最初與準公公準婆婆相的時候，都是極力想要留個好印象的，可惜後來的不和，不是我們可以掌控的，畢竟不是一個時代的人，教育和經歷都不同，三觀也註定了有很大的差別。

「不用不用！」程母趕攔下墨晴朵，親切卻又略顯俏皮地說道：「晴朵啊，這種力活哪能讓你來做呢！別說現在不能做，以後結了婚也不能做，男孩子就應該負責賺錢養家，孩子負責貌如花。這年頭孩子已經夠辛苦了，又要工作，又要生育，因為生育還有可能丟工作，憑什麼讓孩子再做家務呢？孩子都漢子了，那還要男人做什麼？還要老公做什麼？來，小強把行李拿好！」

程強和墨晴朵愣在了原地，程母上來就說了這麼多，一下子就震住了在場的所有人。程父自覺很尷尬，看來這位先生在家裡也是完全沒有地位的那一種，他輕咳了兩聲，算是給自己找補回了一點點自尊。

「呵呵呵……」墨晴朵笑了起來，說道：「伯母不愧為為我們喊出聲音的大作家！確實很有新時代的風采，我更崇拜您了！」

程母發自心地笑了起來，說道：「晴朵啊，你這張小也是跟我們家小強學的吧？小強啊，你可把晴朵帶壞了。」

墨晴朵的臉一紅，剛想辯解，程強就搶白說道：「媽媽，晴朵說的可是真的哦！在知道你就是作家哲者之前，就一直喜歡你，我可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對很了解呢！」

「嗯，沒錯！」墨晴朵也接著說道：「不管是早期的小說《男人和人的城堡》，還是後來的散文集《你我願》，還有詩歌《天靈靈》和《木頭》，我都特別喜歡！上中學我就已經是您的了。」

墨晴朵為了表現出自己的誠意，目灼灼地看著程母，喃喃背誦道：「『每個人都能看見我在白天笑，卻沒有人看得見，我在黑夜裡哭』——這是短篇小說《loser》；『城市燈紅酒綠，心黑白暗灰』——這是詩歌《絕之城》，還有許多許多，我都做過筆記的！我有專門的筆記本……」

墨晴朵此刻的樣子，更像是一個腦殘，一個不被偶像承認的擁躉。

「好了好了，我們先回家再慢慢聊吧，外面很冷。」程父打斷了墨晴朵的話，他扶了扶眼鏡，一派很嚴肅的作風。

墨晴朵閉了，乖乖地點了點頭。

程母瞪了一眼程父，說道：「你這個老傢伙！對人家孩子怎麼那麼兇？！你冷你先走！」

程父被罵得瞠目結舌，又不好意思發作，也或許是沒有膽量跟程母較真，只好冷哼一聲，提著行李先上車去了。

程母轉過頭對墨晴朵說道：「晴朵啊，不用搭理你伯父！不就是個小律師嘛！整天擺著個臭架子給誰看呢？回來我們可要好好探討一下文學，我聽說你寫劇本寫得特別好，我還要聽聽你給我提意見呢！」

墨晴朵寵若驚，說道：「伯母，您是大作家，我哪能給您提出什麼好意見來！您太客氣了。」

程母還想再寒暄兩句，卻被程強接過了話頭，說道：「媽媽，晴朵，你們兩個別虛偽了，回家再說吧！真的冷死了……」

墨晴朵和程母相視一笑，雖是之前程強過生日的時候匆匆忙忙見過一面，但這一次還是有一種一見如故的覺。

驅車到了程強家的別墅，墨晴朵還是懂事地接過了程母手中的包包，並先下車一步幫打開了車門。

程母很禮貌地對墨晴朵道謝，進屋之前甚至挽住了墨晴朵的胳膊。

墨晴朵覺十二月的灰天氣，竟然一下子就亮了，未來的婆婆真是一個又親切又大度又和藹的中年人。

至於公公，看起來雖然很嚴肅，但也是礙於婆婆的威，所以沒有反抗的念頭，反正以後不會住在一起，公公婆婆面子上過得去就可以了。

說句題外話，很多姑娘婚前都會覺得，反正結婚之後不會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婚前公婆有些不合心意的也都忍了。但是事實證明，婚後你一定會後悔，格不合就是不合，看不上就是看不上，委曲求全是不可能堅持一輩子的。結婚從來就不是一個家庭兩個人的事，是兩個大家族的事，由不得你想不理就不理，想不參與就不參與。

「伯父伯母，昨天聽到你們要過來的消息的時候有些匆忙，也沒準備什麼。我做了曲奇，你們嘗嘗好不好吃……稍等一下，我去取過來。」墨晴朵興地轉走進了廚房裡。

程強這時正在樓上放行李，程父和程母坐在沙發上，墨晴朵離開之後，程母湊到了程父的耳邊，說道：「告訴你啊，微笑！不許那麼嚴肅！好不好吃都得說好吃，必須吃！」

程父面一僵，角有些搐，在程母的怒視之下終於妥協地點了點頭。

「誒？你沒發現有個問題嗎？」程母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湊過去對程父說道。

「什麼？」程父木訥地說道。

「昨天……」程母話還沒說完，墨晴朵就端著一隻漂亮的玻璃點心盤走了出來，上面放著滿滿的，疊放整齊的曲奇餅乾，各式各樣，非常漂亮。

「喲！小能能！做的點心好漂亮啊！」程母的語氣略顯誇張，但心意卻是真的。

程強這時從樓上下來，看見墨晴朵端著的那一盤「黑暗料理」，角搐了一下，說道：「爸爸，媽媽，要不考慮考慮再吃吧？」

「小強啊，快點下來吃點心！來來，一起吃！」程母手中拿著一塊曲奇，對著程強招呼。

程強著頭皮「哦」了一聲，不不願地走了下來。猶記得上一次墨晴朵做得曲奇，樣式雖說是漂亮（有品模，所以形狀不會太差），但是味道嘛……當程強發現味道不對的時候，墨晴朵才驚訝地發現，把味當了膨鬆劑……

程父鄭重地抓起一塊曲奇餅，放在了邊，輕輕一咬……

「咳咳……」程父咳嗽了起來，那個味道……

程母瞪了程父一眼，嫌棄他矯，慈地笑著對程強說道：「小強啊，來來來，你嘗嘗味道怎麼樣？」

程強面容僵，無奈礙於母命，只好強歡笑，手臂抖著，抓起了一塊蔓越莓曲奇，塞在了裡，狠了狠心，卻只咬下了一小口。

「咦？」程強不敢相信自己的味蕾，又咬了一口，細細品味之後，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又來了一口。

「什麼況？嘗一贈一啊？吃得這麼靦腆。」程母打趣道。

「呵呵呵……」程強知道程母也是在試探，所以故意說道：「味道嘛……媽媽你還是自己嘗一嘗好了。」

墨晴朵很張，眉頭微皺，不安地扯著角。還以為自己的作品又失敗了，可是……不對啊，昨晚明明嘗過的，味道很贊。

程母的心裡同樣忐忑不安，但還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對墨晴朵安道：「味道一看就不錯！我嘗嘗啊……」

程母把手中抓了很久，也沒「捨得」塞進裡的那塊曲奇塞在了裡，細嚼之後，的眼睛猛然一亮，贊道：「味道真是不錯啊！」

墨晴朵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總算鬆了口氣，自己也抓起一塊，仔細品味了一下，那味道……確實不錯。

「你們兩個，剛才那是什麼況？」程母想起剛才程父和程強的舉，瞪了瞪含蓄品嘗抑或大快朵頤的兩個人，質問道。

「我……我是被碎末嗆到了。」程父仍舊面無表地解釋道。

「我……我是很驚訝，晴朵的進步很大！」程強也表示很無辜。

「切！男人都不靠譜！」程母頗有些看不慣天下男人的格。

墨晴朵笑了起來。

氣氛打開了，四個人也便沒有了拘謹的覺，一家人其樂融融，談天說地好不熱鬧。

吃過午飯之後，一整個下午都閑極無聊，程父和程母簡單打聽了一下墨晴朵的家庭況，知道是獨生，父母工作都很穩定，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也條件不差。只是跟程強家中無法相提並論就是了。

墨晴朵說說笑笑很自然，看樣子並沒有覺到自卑，這也是讓程強覺欣的一點。

程父倒是無所謂，他是叱吒風雲的大人，幾乎就到了全國聞名的地步，忙於事業的他，對家裡的小事反而不在乎，也沒有時間在乎。另外，作為男方的父親，通常對於兒子選擇妻子這種事，都是持有一種放任甚至縱容的態度，畢竟都曾經是氣方剛的年輕小夥子，是過來人，對於擇偶，都有自己的想法，並不想制於人。當然，某些媽寶除外。

程母和墨晴朵在討論家世之餘，就文學問題進行了熱烈地探討，兩個人都似有收穫，甚至換了一下QQ號碼，相約以後長期切磋。

「晴朵，我們兩個去樓上書房吧，邊看書邊討論，肯定更有意思。」程母興緻地邀約。

墨晴朵哪敢不從，況且這是一個跟偶像流和學習的大好時機，高興還來不及，更加不會拒絕了。

時間已經是傍晚五點鐘，午飯是的外賣，味道雖然好，但家的味道卻總是缺缺。對於忙碌慣了的人來說，晚飯永遠都是不能免除的正餐，程強決定親自下廚，雖然他也並不是個中能手。

程父一直百無聊賴地坐在旁邊玩手機，不時打打電話，看到程母和墨晴朵兩人攜手上了樓，意思很明顯—一會兒我們要吃現的晚餐。程父無奈地搖了搖頭，挽起了袖子，一把扯住程強的胳膊，一前一後走進了廚房，低眉順眼的樣子如同氣小媳婦一般。

對於程家這座別墅的了解，墨晴朵比程母還要多，為程母打開了書房的門，禮貌地邀請進來。

程母客氣地微笑點了點頭，心裡卻不太舒服。

「伯母，這裡有很多書都是我搬來的，平時總想勸程強多看些書，可是沒有一次能功的。」墨晴朵的語氣輕快。

「呵呵……是啊，小強是不太喜歡看書，從小就沒有那個耐心的。」程母一邊回答著，一邊坐在了搖椅上。

「就是說嘛，他很聰明，如果還能好學一點的話，一定會比現在還要優秀。」墨晴朵自然知道不能夠在準婆婆面前說男朋友的不好，那是婆媳相的頭等大忌。

「他要是看書了，就不是我認識了二十多年的那個孩子了，我自己的孩子我還是很清楚的。」程母的話中著一酸，連自己在說出口的那一瞬間也不覺驚嘆，原來很多年之前自己想得通，也自認為做得到的事，真真切切發生在自己上的時候，和別的婆婆也並沒有什麼差別。終於也為了，自己所不齒的那一種，會和兒媳婦爭風吃醋的那一類。不管兒媳婦是誇還是貶，當婆婆的心裡都不痛快。說自己的兒子不好，那就等同於是說自己教子無方，就如同一個掌生生地打在了自己的臉上，再者說，每個母親心中都有一個近乎完的人，那就是自己的孩子，在孩子是否優秀這件事上，母親的眼睛里幾乎容不得沙子；可是，如果兒媳婦誇兒子好，婆婆又會產生另一種愫，那就是——我兒子那麼優秀，眼前這個人卻從我手中奪走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