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沒帶表，顯得格外嚴肅。

袁鹿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沒有去問，坐了一會，就起去沖澡。

剛把頭髮弄上去，戴上浴帽，裴麗的電話就進來。

已經好幾天沒給家裡打電話了，眼下看到老媽兩字，有點不太想接，不知道是不是二姑去說過什麼，這會就打電話過來。

把出的幾縷頭髮塞進浴帽，而後接起了電話，“媽。”

“是在忙麼？”

“我剛回到家，這會準備洗澡呢。”

“最近公司很忙啊？好些日子沒給家裡打電話了。”

袁鹿：“是有些忙，不過這周打算回來一趟。”

聽裴麗的語氣，好似還不知道，看來二姑還沒跟他們說。

這樣也好，等回去親自跟他們代。

裴麗說：“正好我想跟你說，讓你點時間回來一趟。”

袁鹿聽出的意思，“媽，你不會又給我安排了什麼相親件吧？”

“這次這個真不錯，你爸同事的兒子。大家知知底，他兒子最近上了岸，職位比他爸的還好。聽你爸說，這孩子很有積極，還有野心，有抱負。估著以後會往上爬。週六咱們兩家一塊吃飯，你兩悉悉。以前你初中時候咱們還去人家家裡吃過飯，你記得不？”

袁鹿：“不記得了。”嘆氣，“媽，你還是把這事兒推了吧。我，我有男朋友了。”

裴麗聞言，靜默了一陣，“這麼快啊。”

“是啊，這事兒等我回來再跟你說。週六的飯局若是為了相親，我覺得還是算了，你讓爸爸跟宋叔叔說一聲。”

裴麗又沉默了一會，“哦，好，我知道了。”沒再多說，“你洗澡吧，時間也不早，早點休息。孩子要對自己好一點，別太勞了，賺錢是次要的，平平安安才是真。”

袁鹿：“我知道，你也早點休息。”

掛了電話。

裴麗呆坐了一會，臉上的笑容褪去。

袁徵喝了口茶，見神異常，“怎麼了？鹿鹿出什麼事兒了麼？怎麼這個表。”

裴麗心裡有個猜想，看向袁徵，眼裡多了點不安，想了想，說：“老宋那邊推了吧，孩子沒那個意思，咱們一頭熱也沒什麼意思。到時候弄的尷尬。”

袁徵起，走到側，“我早都說了，是你執意覺得合適。這種事兒，還是要看鹿鹿自己的意願。你也別太擔心，現在長大了，思想也了，知道自己要什麼樣的，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不懂事兒。相信吧，一直心，對不好。”

裴麗默了一會，說：“老袁，你說要是鹿鹿跟盛驍在一起了，咱們怎麼辦？”

“不會的。”袁徵一口否定，“這要在一塊早就在一塊了，用得著等到今天。”

“如果呢？你怎麼辦？”

兩口子對視一陣，袁徵面上的表也跟著嚴肅起來，“不會吧。”

裴麗苦笑，“我也希不會，但大機率是這樣。剛才鹿鹿跟我說有男朋友了，我一下就想到了盛驍。”

“別胡思想，你之前不是說跟華保證了，絕對不會跟盛驍有什麼麼。都那樣說了，應該不至於。”

裴麗嘆口氣，“最好不是，要真是這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要真的走出了這一步，那就說明是豁出去了，我都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害怕。走出去了，說明比以前好了，可這一步過去，往後的日子怎麼辦呢。盛家那邊，怎麼可能同意，之前華車禍，就是盛驍的母親做的。我怕到時候對付鹿鹿。”

……

夜深人靜，盛宅。

鄒聽到了重重的關門聲，著門，從門瞧見盛韜離開的背影。閉了閉眼，不等去找袁華，人就直接衝了過來。

眼眶泛紅，瞪圓眼睛看著，抿著，良久後，猛地揚手一掌打在了的臉上，“我跟你說過無數次，說了無數次，你為什麼就不能聽我的話？！搞到現在這樣，你就滿意了？”

鄒垂著眼，臉上沒什麼表，也沒掉眼淚。

這一陣，一直聽袁華的話，跟那位林先生來往。說起來其實兩人還算合拍，知道對方對有意思，雖然比大了快八歲，但保養的好，五也長得端正，還是有男人味的。

難得的積極，當然並不是多喜歡，只是覺得袁華現在的況，若是不按照說的去做，找個不錯的人家嫁進去。那梁雲月一攪和，他們母指不定是要被掃地出門。

若是嫁個好人家，與盛家旗鼓相當，盛韜這種生意人，可能會為了利益，繼續這段婚姻。

不得不妥協。

可妥協沒有用，袁鹿跟盛驍在一起，梁雲月就不會讓們有好日子過。

在跟林先生準備進一步往的時候，的一些私生活照片落到了林先生手裡，今天晚餐，林先生就把照片甩在了跟前，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不過還算有修養，並沒有把話說的太難聽，給了一點面。

這樣不算狠，更狠的是，這些照片，散播在了太太圈。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人願意娶這樣的人，也不可能找個有實力的人家做靠山，做支柱。

本就沒打算要嫁，再說了，私生活歸，也不過是多了些男朋友，沒有一腳踩兩船，也沒有去參加那種沒有底線的派對。跟男朋友之間開放一點，怎麼了？是死罪麼？

當時很想暴走，把話狠狠懟回去，可想到袁華還要在圈子裡混，就忍下了。好聲好氣的解釋，可惜沒什麼意義。

袁華在哪個群裡看到了這些照片，簡直無地自容，所有人都知道在群裡，但照樣肆無忌憚的評論，沒有髒話，卻比髒話更人不了。

沒有出聲，一句話都沒有。

沒忍住，直接打電話給了盛韜，第一次朝著他發了一頓脾氣。

兩人大吵一架，袁華罵了梁雲月，結果捱了盛韜一掌，“要不是你讓盛驍照顧袁鹿，能有今天？你應該反省一下你自己，是不是野心太大，想要太多了。”

盛韜拋下這句話就走了。

袁華心如刀絞，越想越氣，氣盛韜氣自己也氣鄒。

此時此刻，右手發麻，這一掌打的很重，鄒臉頰瞬間就紅了，掌心刺痛，心裡也痛。

鄒深吸一口氣，抬手了臉頰，說：“你放心，我就是釣也給你釣個人回來。我這麼氣，用點手段，生米煮飯，有了孩子，我就不信嫁不進去。你放心，我會保全你的這段婚姻，讓你餘生都能幸福。”

說完，眼眶泛紅。

其實最打擊的是，的私就這樣被暴在人前，還能夠這麼鎮定的站在這裡，安袁華，已經是不容易了。

嚥下裡的苦，拿了紙巾，遞過去，說：“你別哭了，是我錯了，我沒活你希的樣子，對不起。”

袁華一下沒忍住，終是哭了起來。

雙發，差一點摔倒，鄒眼疾手快將扶住，把扶到椅子上坐下來，“別哭了，哭有什麼用呢。我都沒哭，你以前還沒哭夠啊？”

袁華看向，瞧著腫起來的臉頰，滿心懊悔，手了的臉，說：“怎麼辦呢？該怎麼辦呢？”咬著牙，強忍著心裡的憤懣，一個孩子，被曝那樣的照片，日後要怎麼活。

鄒抓住的手，說：“我沒事兒，我心大著呢，不就是照片麼。越是這樣做，我就越是要嫁給這個姓林的，到時候就要好看。哼，越是這樣，就越是要讓鹿鹿跟盛驍在一起，氣死。”

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媽，你別再用事了。你被男人傷過一次，怎麼還能指男人。以後朝錢看，有錢才是道理，有什麼用呢。哭沒用，生氣也沒用，你得狠。你現在才是盛太太，你還有個兒子，如今鹿鹿把持著盛驍，咱們是有利的。你這會要是用事跟盛韜吵架鬧崩，那才是笨蛋。”

袁華閉了閉眼，想到盛韜剛才打的樣子，苦笑了一聲。這一生都想要找個好男人依靠，第一次失敗，第二次努力爭取回來，還是失敗。

“你說的對。”抬手了的臉頰，掉了眼淚，“我不會再哭了，我不能弱，我弱了，欺負的就是你。我還打你，其實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才讓你到這樣大的傷害。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沒有好好保護你，沒有好好的教好你。，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

鄒紅了眼，著背脊，強做鎮定，“什麼對不起，我們是母，是一條心的。我永遠都站在你這邊。你教導的很好，只是我叛逆，不聽話，總是任意妄為。今天這事兒，是我活該。是我對不起你，讓你蒙了。往後你在太太圈，都該抬不起頭了。”

“不會，你說了，我是盛太太，我還是盛太太，當著面他們就得給我面子。”了眼淚，起，“我下樓去煮兩個蛋，一你個我一個。”

……

盛驍看到資訊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

柴明月是梁雲月的老閨，兩人頗深，他到海市的時候，柴明月主約他一塊吃過飯。

他沒回，把手機放下，了發漲的額頭。

本來談的差不多，都快要簽約了，景祥天橫進來，要分一杯羹，分就算了，還想佔大頭。

大賀先生跟他有，大抵是以前有人債，儼然已經有了傾向。景祥天做生意想來霸道，自私自利，不擇手段。由著現在盛驍與盛韜關係惡劣的訊息傳出來，所以他就顯得底部厚。大賀先生幾乎是沒有怎麼深思慮。

他眼下終究是底子太薄，就顯得好欺負些。

這兩年，景家和盛家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實則暗自較勁，誰都想當這個老大。眼下盛家部糟糟，景祥天自然是抓準時機，要搞一波作。

到時候了盛家，那往後盛家大抵是要看他臉做生意，什麼都要一腳，霸道又惡劣。

盛驍微微揚了下角，確實是個好時機，不早不晚，剛剛好。

……

週五，袁鹿下班就去高鐵站，坐高鐵回家。

盛驍下週一簽約，簽完約還有些事要弄，得飛去越國一趟，去之前會回來一趟。兩人各自忙，電話都很有機會打一個，不是沒時間，就是他沒時間。

每次電話都簡短的只有一句問候。

袁鹿在微信上告訴他週末回家，打算跟父母代一下，免得到時候被外人告知，他們沒法應對。

七點半到越城火車站，袁徵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爸。”高高興興的跑過去。

袁徵上下打量，覺得袁鹿有些不一樣了，“上車吧，給你媽打個電話，讓可以做菜，二十分鐘就能到家。”

“行。”上了副駕駛，給裴麗打了電話。

路上，袁徵時不時的看一眼，說：“聽你媽說，你男朋友了，瞧你這高興的樣子，很喜歡他？”

袁鹿抓了把頭髮，跟爸媽聊這個，多有點點尷尬，笑了笑，說：“嗯，確實很喜歡。”

“難得哦，上次那個牙科醫生我瞧著你都沒那麼興。是什麼樣的人，能不能給我知道？還是說，你準備再談一段時間，覺得穩定了再往家裡帶？”

袁鹿放下手機，有幾分猶豫，側過頭看著袁徵，有點不敢說。

話都到嚨口了，卻是沒膽量說出來。

特別是對著爸爸。

袁徵沒追問，袁鹿換了個話題，就這麼過去了。

回到家，裴麗已經做好了菜。

袁鹿洗完手，坐下來吃飯。

裴麗瞧面紅潤，很難得這麼有氣神，沒直接問。

只問了些公司的事兒，問平日裡吃飯好不好。

“明年我就退休了，到時候就能過去照顧你一兩個月。肯定能把你養得白白胖胖，你現在太瘦了些。”

“哪兒瘦了，我最近都重了。”袁鹿吃著紅燒，吧唧著。

“孩子多點好看，不要減。”

“知道啦。”

飯後，袁鹿幫裴麗洗碗。

母兩待在一塊，袁鹿思來想去，還是開了口，“媽，我跟盛驍在一起了。”

裴麗沒有驚訝，果然是跟想的一樣，手上的作頓了頓，而後繼續洗碗，一句話沒說。

袁鹿看一眼，心裡也發慌，“他對我很好，也很疼我。我知道我這麼做會讓二姑不好過，可是……”

“你想我說什麼呢？當父母的，就算心裡不同意，可你這樣做了，我還能說什麼呢？”

袁鹿抿了，垂了眼簾。

裴麗：“有些話我早就說過很多遍了，也表態過我的立場。你現在跟我解釋什麼都沒有意義，你到不如直接跟我說，你就是要跟他在一起，誰也不管，你高興就好。”

“我什麼也不會說，但你要是問我意見，我就會說你們不合適，我也不希你們在一起。”

裴麗吸了口氣，沒去看，“你出去吧，我自己洗就行。”

袁鹿沒。

洗好碗，裴麗給洗了水果，然後裝作沒事兒發生一樣，三個人一塊看電視。袁鹿總想說點什麼，可裴麗儼然一副不想聽的樣子，跟袁征討論電視劇劇，說說笑笑。也不上話。

夜裡，袁鹿躺在床上睡不著，翻來覆去。

一點鐘，盛驍的電話進來。

“喂。”

聲音懨懨的，沒什麼神。

盛驍：“睡了麼？”

“沒有，睡不著。”

“伯母不同意。”他用的是肯定句。

袁鹿沒做聲，確實是不同意，“沒關係，慢慢來吧，我知道他們不同意，我就是先說一聲報個備，免得人問的啞口無言。你這麼晚剛剛結束？”

電話那頭寂靜，有些想他，夜裡更想一些。覺得他像毒藥，沾了一點以後，便逐漸的深骨，無藥可救了。

“剛到。”他說，“你要不探出頭來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