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記錯的話，這幾位……都是宦。

掖庭主管后宮及供雜務，設詔獄。也不知穆念青究竟做了什麼，能牽扯到天家之事。

秦柏舟和蕭煜出現得猝不及防，原本老神在在的員們驚得紛紛站起，還沒來得及出腳步，就被蕭煜制止。

“莫慌，莫慌，我們只是來看看嘛。”蕭煜笑魘如春風，隨便挑了個下首的位置坐好，“你們繼續審案，沒事。”

秦柏舟不說話，略一頷首，也在旁邊坐下了。

幾個員只好整肅容，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嗓子眼里堵滿了各種各樣的臟話，偏偏罵不出來。

下面的人都干什麼吃的，飯桶嗎？有這麼兩尊神跟來了，也不說提前通報一聲！

短短幾息，他們將署能罵的人全問候了個遍。居正位的掖庭令出親和笑容，聲音甜膩而恭敬：“秦廷尉，那……下開始審了？”

秦柏舟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掖庭令手抖得差點兒沒抓住驚堂木。他定定神，高聲喝道：“傳杜衡！”

沒多久，面蒼白的杜家二郎出場，前腳剛進大堂，便撲倒在地。

“大人給我做主啊——”

其悲呼高曲折，山路十八彎，震得蘇戚腦袋嗡嗡直響。

再看杜衡，僅穿一樸素常服，除了頭上碧玉簪子，找不出第二件飾品。這模樣，倒真像個低調庶子——前提是蘇戚沒見過他那天騎馬持鞭的富貴派頭。

杜衡以袖掩面，悲悲切切地開始敘述事經過。

說自己承蒙父親抬，參與皇室貢品采辦事務，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怠慢。某日穆念青與蘇戚上他外出辦事，恰巧看中他攜帶的玩寶，強行出價購買。

“若是平日，他穆爺想要什麼，我哪敢不給。但他看中的寶貝，恰恰是烏山郡進貢之，專為乞巧節宮宴準備。我幾番不從，原以為穆念青就此作罷，哪知前些時候他竟敢強搶！”杜衡雙目赤紅，表既憤怒又忍，“天化日之下，穆念青搶奪貢品，揚長而去！何等囂張無狀，視天威于無！”

天威。

這個詞出來，蘇戚就知道麻煩了。

搶奪財罪名可大可小，涉及到皇室，即可羅織天大罪名。

掖庭令徐徐問道：“杜二郎，穆念青強搶何？”

杜衡猛地抬頭，厲聲道：“烏！山！！玉！”

蘇戚一悚，借著寬大袖的遮掩，手指上腰間玉佩。溫潤的玉此刻泛著涼意，過布料鉆進指尖。

昔日明，竹馬翻墻而來，贈一枚玉。

——杜家二郎的寶貝玉，你不是喜歡嗎？我和他要來的。

年言笑晏晏，眉梢眼角寫滿了肆意張狂。

轉而又是街上驚馬，趕過來的杜衡面目沉，嗤笑蘇戚的無知狂妄。

——穆念青護不了你多久，等著瞧吧。

這一刻，模糊潛藏的危險，終于浮出水面。

第29章 玉案

對于杜衡的證詞，穆念青不屑一顧。

他抱臂站在旁邊，表坦，里噙著譏嘲的笑。

“天家貢品？強行搶奪？”他俯視著杜衡，不不慢地說道，“我拿的明明是你的私。話又說回來，這玩意兒是我搶的？”

“杜衡，你跟小爺我說清楚，這玉，是我搶你的？”

問話時，素來嬉笑不正經的穆念青，竟出一人的氣勢。杜衡下意識目躲閃，聲音降低許多：“是……是你……”

穆念青向他走過去：“你再說一遍？”

坐著的掖庭令連忙假咳幾聲，喝止穆念青：“休要恐嚇他人！”

“我不恐嚇，我還想揍你。”穆念青把手指得嘎嘣響，眼見杜衡的臉一點點蒼白下去，“要早知道你是這麼個上不得臺面的小人，誰他娘稀罕搭理你？”

“穆郎。”蘇戚低聲喚他，“好好說話。”

掖庭令很不滿意自己被忽視，連敲幾下驚堂木，沉聲質問道：“穆念青，你究竟有無搶奪玉？”

穆念青有些不耐煩：“我沒搶。前些日子，我的確跟他買過一塊玉，但那玩意兒不是什麼烏山貢，而是杜衡自己的私藏。起初他拿著玉在我們面前夸耀，蘇小戚看上了，他又不肯賣，說話含含糊糊的特別煩。后來蘇小戚在家養傷，我想送點兒東西給他解悶，就又跟杜衡買玉。要我自己，才懶得找這人……”

“你胡扯！”

杜衡跳起來，氣得直跺腳：“我杜家兒郎怎會私吞天家貢品，當作私炫耀！分明是你橫行霸道，買賣不又強搶！”說著說著，他又撲到掖庭令案前，大呼冤枉，“大人啊，我杜衡沒收過他的錢，更沒賣給他玉！這穆念青多年來在京城囂張跋扈，眾人有目共睹，豈是我污蔑他？仗著大將軍的威風，他什麼不敢做？什麼不敢說？”

不提大將軍便罷，一提大將軍，穆念青怒意更甚。

“你且放心，”他說，“哪怕我不做穆連城的兒子，今天出了這門，我能讓你娘都認不出你。”

盡管掖庭署，杜衡還是不住打了個寒。

蘇戚站在線偏暗的角落，袖自然下垂，掩住腰間懸掛的配飾。不聲地觀察著堂上所有人的神，從掖庭員到杜衡再到蕭煜秦柏舟。除了對證的穆念青和杜衡，其余人臉上始終沒出驚詫或憂慮的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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