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何鴻羲反應過來，大斧又直直地向前方翻砍而來，馬首頓時斬落飛起。何鴻羲跌落在地，一口鮮猛地噴濺而出，他想要站起來，卻被斧背拍飛好幾米，重重地癱在地。

駿馬嘶鳴，高昂前蹄向他的方向沖來，何鴻羲滿鐵銹味，強撐高喊：“我降！……我……”

話未說完，便被重重而下的頭斧從頭到腳劈開，了再無生氣的兩灘爛。

周季同心中振，第一次親眼見了以五千之騎圍困數萬敵軍，又見祁宥親斬敵將，不由得高呼一聲：“楚王萬勝！”

一時間驍騎齊應，萬勝之聲響徹堯山，將士們氣勢如虹，大刀斧闊地似勢不可擋的巨浪席卷向敵軍，狂奔狂殺。

前鋒軍見主帥已死，更加頹然，有人已失了戰意，紛紛丟刃解甲，跪地乞降，一直戰至河傾月落，斬首六千余人，生擒近一萬敵軍。

雖然徹夜戰斗，可眾將士們臉上卻帶著高昂興的緒，將潰兵一一捆綁住，將他們聚攏在一團，等候祁宥的發落。

周季同滿跡，灰頭土臉地湊了過來，面上卻帶著快意：“娘嘞，我們居然才傷亡不到一百人，我行軍打仗這麼些年，第一次遇上這樣小的傷亡。”

霍晁看了眼興不已的周季同，總算明白陳元思為何總喜歡用看傻子的眼神盯著自己了，他嫌惡地咧咧——

咦，他崇拜殿下的時候不會也是這副臉吧？

“殿下，這些人怎麼置？”

茫茫天際已飄散著一縷白霧，東方曉，薄薄的天照在年被染暗紅的明甲上，閃爍著淡淡寒意，他冷漠地從薄中吐出幾個字——

“殺了。”

周季同一愣，有些遲疑：“這……”

祁宥立于將明未明的薄霧之中，側臉還站在斑斑跡，襯得他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殘酷冷然到了極致。

他眸微，笑了笑：“老師曾教導我——‘薄罰不為慈，誅嚴不為戾’，虎豹軍一路北上，連破兩城，不知殺了多百姓，天下大，多雙眼睛看著城。”

“如今大勝，只有將他們全部誅殺，才能告在天無辜亡靈，讓天下人懂得，順者昌，逆者亡的道理。”

誅殺殆盡并非殘暴，是為蔡申兩州慘死的百姓報仇，更是殺儆猴，告誡其他懷有異心、蠢蠢的人。

周將軍沉默一瞬，自然明白祁宥口中的老師指的是當今丞相崔錦之，他深深看了眼祁宥，突然對這位智冠天下的丞相大人心生好奇。

究竟是怎麼樣一位無雙公子，能教導出眼前這位膽識過人，心生九竅的楚王殿下？

他沒再多說什麼，抓起長刀向手腳被束、瑟瑟發抖的前鋒軍走去。

陌刀高抬重落，一顆人頭噗嗤滾下，鮮飛濺空中，第二個，第三個……

兵卷刃，流河，堯山的土地被泡在海汪洋之中，一腳踩下去，都會凹出一個小小的洼。

通州大營的將士們倒還沒什麼反應，原先駐守城的士兵已咬雙，落下淚來。

霍晁嚇了一跳，以為他們是被這殘暴的畫面驚到，想要勸幾句，卻聽他們捋走聲道：“殺得好……這段時日我們日夜難安，生怕不知何時敵軍就攻破了城門，屠殺百姓……”

淚襟，眾人悲戚嗚咽，看得周季同心酸不已，他將手中陌刀一丟，抹了把臉上的跡，高呼道：“以此戰大捷為始，必能擊潰逆賊，平定天下！”

將士們皆被激勵，聲勢浩大的如海嘯一般山呼萬勝，響徹整個堯山。

祁宥淡淡一笑，揚聲讓諸位將士休整一二，半個時辰后整隊返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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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個時辰前，張元德正與眾將領在郡縣府中議事，他們盯著桌上的城防圖，低聲商量著在何要加強部署之類的事。

只見府門突然被重重地推開，幾個衛軍簇擁著一個眼梢高吊、白面無須的宦走了進來。

他整了整袍，雙手拱袖，細長的眼睛環視一周，才冷一笑：“咱家是景王殿下欽點的監軍，怎麼商議軍事，也不通知咱家一聲。”

張詔被這閹人趾高氣揚的模樣氣得正要開口，張元德卻不聲地將人按了下去。

孫興安見眾人識相，冷哼一聲，手持敕令，開口道：“城郡守張元德接旨。”

府中諸位文武員皆起袍跪下聽令。

“今天下大，兵革甚眾，民惶懼難安，故斬逆首，送往城懸首以徇，告天下。”

聽得眾人心中一片驚，不敢多言，可張詔卻忍不住出聲道：“楚王殿下將敵軍前鋒悉數引至堯山，戰況如何還未可知，此時將人頭掛上去，只會使百姓驚懼。”

一文磕著開了口：“玄甲軍還未至，若敵軍主力先一步抵達城外，看見其父的頭顱懸掛于城墻之上，必然大怒……”

孫興安提高了幾分音量，尖銳著嗓子道：“你們敢抗旨？！”

“公公何必將話說的這樣重。”張元德站起來，面無表地答道：“老臣不過是等候玄甲軍到來，再將人頭掛出去，怎麼還用的上抗旨二字？”

那宦被氣得發抖，手指發著指著張元德：“好，好得很，待咱家回宮后，定將此事據實上報。你們，就等著景王殿下的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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