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張了張，話沒出口，淚卻先掉了下來，也不知是委屈還是不甘。

何靈卻不管，直接道：“給打散了發型，都盤起來。”

一旁幾人不敢怠慢，飛快拆了那代表閨閣子的雙環髻，盤了個結結實實的婦人頭。那丫頭終究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哽咽著任人擺布。等到的發型梳好，何靈才道：“你的實習期延長一個月，若是在銀行呆不住，早早回鄉下教書吧。”

這話有些沒頭沒尾，可行里的老人都知道這里面的故事。第一批擔任會計的子里有個傻子，放著好好的外派不干，跑去嫁了人。聽說如今也就是在家伺候公婆，當個義學的先生，哪有們這些銀行里的會計、管事風面？

不過今兒也是不湊巧了，被行長撞了個正著。而且瞧這模樣，怕是氣不順啊，也是這丫頭命不好。

訓斥了一番，何靈不再廢話，大步出了房間。

心的確不好，昨兒林默派人送來了消息，說是要親了。夫婿是第四艦隊里的一個大副，據說是出任務的時候認識的，一來二去就談婚論嫁了。

那可是第四艦隊啊，鐘家的船都是護航的，一個大副能有什麼出息？林默怎麼說也是執掌十來條船的校了，還是林猛的親妹妹，幫主的心腹。這樣的人，怎能下嫁給一個不如自己的男人呢？

還有石昊那丫頭，聽說看上了造炮藥的馬大匠，這不是昏了頭嗎？那姓馬的可是毀了容貌，還是個殘疾，怎能配得上呢？

一想到這些，何靈就氣的要命，就像當日突然聽說幫主跟嚴遠好上時一般。好在幫主只是招了個枕邊人，并沒有出嫁的意思，才讓稍稍平了些心氣兒。

可是饒是如此，在聽聞幫主有孕的時候，還是嚇的何靈拋下手頭事務，親自去見幫主。生孩子可是天大的事，是會一腳踏鬼門關的，怎能如此草率，就懷了孩子呢？

誰料幫主只是笑著道，也是有有的，哪怕平日想法子避孕，睡多了也難免會出意外，如今不過是擔起責任罷了。

何靈從沒想過，會得到這樣的答案。在眼里，哪怕是為了生個繼承人，都比這話要靠譜啊。跟男人睡覺，有什麼值得一試再試的？那不都是痛的讓人發狂，只為了取悅男人的臟事嗎？

然而這些話，沒有說出口，只是藏在了心底。因為幫主從不騙，也從不做違心的事，一旦下了決定，更沒人能搖的意志。

學不來別的，至也要學學這個。哪怕邊的同伴將來或早或晚都要嫁人，也是不會嫁的。好不容易當上了行長，也好不容易爬到了一個能跟其他人平起平坐的位置，為什麼要嫁人，要把大好的局面葬送了？

一輩子都不會嫁的，就像頭上的婦人髻，要嫁也只能嫁給銀行。為會計，最看重的只能是那一本本賬冊，而非家中的丈夫孩子。若是做不到，那就不配這個位置！

心中念頭不斷閃，也讓何靈中的郁氣越來越勝，誰料剛剛走出正門，突然有個聲音傳來：“行長！”

那是個年輕子的聲音，著無法掩飾的歡喜。何靈轉頭，就見一個梳著規規矩矩婦人髻的丫頭跑了過來，估只有十四五歲，生面孔，恐怕也是這一批的新人。

見到何靈看過來，那丫頭趕鞠躬行禮：“何行長，我是這一期選的新會計，名羅茵茵。”

姓“羅”？何靈一下就反應了過來：“你是島上出來的？”

羅陵島上的孤兒們全都姓羅，不論男。這些人很多都在幫中做事，只是能進銀行的實在見。

羅茵茵立刻點頭：“正是，當年我還見過您呢，只是那時太小，估計認不得了。”

聽到這話，何靈角微彎，問道：“怎麼會想到來銀行做事？”

“這兒是工資最高的，我還有個妹妹要養，讀書更好，說不定能去考！”羅茵茵立刻答道。

孤兒哪有妹妹，恐怕是當年一起長大的孩子。也不在乎會計的份地位，只想著多賺點錢，早早養家糊口。

然而這一番直率至極的話，卻讓何靈放緩了神，頷首道：“那可得好好干，如今可不好考呢。”

是不好考，而且職位極，能在幫主邊做事的更是麟角。然而有學識，有本領的子，誰不想考中呢？這是拋頭面，是跟男子爭搶，是必然會被人污言穢語的活兒，可它也是啊！

羅茵茵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行長放心，我會好好干的！”

的聲音，就跟的發型一般的干練。

沒在說什麼，何靈徑自走開了，只是在轉時，忍不住還是輕笑了起來。知道會有很多子選擇以往那條道路，但也知道會有許多子選擇跟自己一樣的道路。嫁不嫁人，會不會遭人譏諷嘲笑，又有什麼打呢？

就是，不用旁人評斷。

第360章 真知

“師姐師姐！新書到了！”

幾乎是一路跑進屋的, 小丫頭大聲道，正在伏案寫寫畫畫的子抬起了頭，皺眉道：“小聲點，別吵到了師父！”

被呵斥了, 那丫頭了脖子, 趕快步走上前, 把一個匣子放在了桌上, 仍有些抑不住的興道：“剛剛才送到, 聽說是幾何書！”

這話讓那師姐眼前一亮，連忙打開了木匣。里面是一本大書, 瞧著就極為厚重，還有邦邦的封皮, 不用想, 肯定是羊皮紙做的。這種書, 在西洋可是貴人們家里世代收藏的, 想來也是有年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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