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小公子到底要多？”陸莘可不聽這些場面話，直問重點。

吳天明當然不會說吳氏只準備出一千石，干咳一聲道：“這個不便明說，總之是大買賣。”

陸莘盯著吳天明，冷笑了一聲：“吳兄這就不對了，若真是大買賣，恐怕不只是生吧，怎麼就你們吃，讓我喝湯呢？”

這是想反客為主了，吳天明哪肯讓步，立刻道：“那可是番禺來的人，陸兄就算想做買賣，也未必能吧？”

陸莘的臉不由一黑，是聽說了番禺的名頭，就能讓陸修打上門去，更別說家里那些族老了。反過來，那位方小公子背后若真站著赤旗幫，恐怕也不會輕易跟自己合作。難怪吳天明敢直接找上自己，若是找旁人，那才是真是要被吞了生意。

既然此路不通，陸莘也不啰嗦了：“那些，吳兄準備給什麼價碼呢？”

二千石可不是個小數目，整個陸氏的春也就是這數上下了，如果能一起出貨，肯定要比在市場上盤亙要劃算。況且他那兄長罷，之后還不知會有什麼麻煩，若是能早早得了銀錢，也能拿去疏通。

想來吳天明也是料到了這一點的，立刻道：“一斤八錢如何？”

陸莘嗤笑：“吳兄可是昏了頭？現在市面上都有價一兩的了，我憑什麼賤價賣給你？”

“那些都是散戶，手里又能有多？陸氏這麼多，肯定還是要找大主顧，尋常織坊、綢緞商人，又怎麼可能給的太高？陸兄，今年都這般景了，價你我心中都有數的，何必如此？”吳天明勸道。

是啊，距離春上市也沒幾天了，現在蠶繭的數量基本都能定下來，產多這些商心里會沒個數嗎？漲價是一定的，但是最多也不過漲到一兩左右的樣子，再多那些織坊就要撂挑子了。而想在高點拋出二千石，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肯定還是漲到恰當時候出手最劃算。

然而陸莘沉片刻，還是道：“既然吳兄都這麼說了，小弟也直言好了，八錢肯定不行的，你得再升一升。而且吳兄買應該也是急需，總得給我一點好才行。”

這小子真是油鹽不進啊，吳天明也知道這麼扯下去不是個辦法，嘆了一口氣才道：“也罷，那就九錢銀吧，這價格是真到頂了，再高我都要虧本的。當然，若是陸兄能救急，好也不會，將來想要運什麼貨，可以搭我們的船。”

吳氏當然也是有船的，而且數量很是不，偏偏陸氏的船隊剛剛遭了殃，現在正是用船的時候，也算能救急了。

陸莘想了半晌，才開口道：“九錢八，現貨現銀。將來陸氏的貨上你家的船，運費再減四。”

吳長明立刻道：“絕對不行！我可以先出定金，預付三，等到貨到了再付余款。”

“你這價，兩千石我可不敢給。”陸莘繼續殺價。

“那就一千五百石。”吳天明立刻道。

這是寧肯減收貨量也要價了？看來番禺那邊的收購價也沒多高啊，陸莘想了想：“那就九錢五，一千五百石。”

“九錢三，真的一文都不能多了！”吳天明咬死了底線，方陵才給一兩，若是收購的價太高，那真是沒得賺了。

眼看陸莘還想說什麼，吳天明立刻道：“若不是顧三郎找上了方陵，我也不會來找你。這生意實在拖不得了，陸兄還想糾纏，我就只能找旁人了！”

原來如此，他是怕生意被顧氏搶走了，才出此下策。九錢三是了點，但是往年價不過六七錢，今年也是時局才導致的大漲，以后行市還很難說會不會再跌，若是能一口氣賺回錢，也是頗為劃算的。

“也罷，都是江東著姓，既然吳兄有難，小弟怎麼說也要幫上一把。”陸莘嘆道。

這還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然而吳天明也笑了：“這分我記下了，將來若是陸兄想跟南邊搭上線，我也可從中斡旋。只是運費可不能減到四，還得再商量……”

另一的扯皮又開始了，但是兩個久歷商場的人都知道，這筆買賣是談了。吳天明要到了急需的，而陸莘得到了一個跟番禺搭上線的機會。雖然曲折了一些，但是終歸都撈到了好。

當然，這邊可不急著簽約，還得先跟那位方小公子談妥才行。

再次見到方陵時，吳天明的氣勢都不太一樣了，竹在，也有了世家子的瀟灑：“賢弟說的那些，我都跟家中商量了，三千石的，一兩一斤，先收一定金這些都沒問題，但是有一點，糧食得再加些，三千石太。”

三千石，足以供應一地的綢緞生產，但是三千石的糧可就太了，對于大糧商不值一哂。如今番禺可是占據著南去的航道，不知多糧食匯聚在此，他就不相信方家只能弄來三千石的糧。

方陵似乎十分困擾，皺眉道：“不是都說好了嗎，怎麼事到臨頭又要變卦？糧食海運有多艱難，吳兄又不是不知道，我辛辛苦苦運來三千石已經不容易了……”

吳天明趕忙道：“不用你們運，吳氏自有海船，還有價錢也可以先不寫在紙上，只要給個承諾，能幫吳氏采買夠一萬石糧即可。”

這要求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方陵沉默了片刻：“那三千石的一斤也不會？”

吳天明道：“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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