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瑜沒有和裴遲同一航班出發。

    幾天前，知道出發時刻後，陳慎問：“不等他一起走嗎？”

    黑高跟鞋在機場地麵上踩得踢踏作響，“你去問問他，想不想和我一起走。”

    兩年多了，陳慎快被這對姐弟搞瘋。

    “總要有人服個，親姐弟，真就老死不相往來了嗎？更何況當年那事你確實……”

    候機室裏，何瑜沉默很久，才緩緩說，“我沒有跟男人道歉的習慣。”

    陳慎：“……”

    和周初檸分開，車直接開到星蕤大樓，何瑜推門下車，在一疊聲的“何總好”中，上了通往頂樓的直梯。

    背靠在轎廂後側，想起生剛才那句——“遇到我的事，能不告訴他嗎？”

    語調有幾分冷然，似乎很不希再和那人產生聯係。

    何瑜點點頭，轉上車。

    車窗玻璃是暗的，給中午的高溫視覺上降了幾度。

    轉過頭，看到周初檸抱著小孩，沿著反方向的路走了。

    告訴裴遲……有些想笑。

    怎麽告訴。

    你前妻剛離開你，就馬不停蹄和別人有了孩子，這是能說的嗎？

    叮——

    電梯門開，何瑜收斂神，步長條走廊。進辦公室之前，看到一個悉麵孔。

    “方琮？”

    “是。”

    他向眼前的人點頭致意，“裴總到了。”

    --

    七年前，何瑜委托頂尖建築事務所打造星蕤大樓，地上六十八層，地下四層。外立麵由七萬塊水晶磚鋪就，璀璨不分晝夜。

    視野又極佳，一整片海濱公園和湖景都在腳下。

    何瑜推門進去。

    整麵落地窗，將綢緞質地的日盡數攬。

    裴遲站在辦公桌前，低頭看一份文件裏的數據，麵容清雋，但冷峻。

    兩年多沒見麵，何瑜有點尷尬，站在門口沒。

    聽到靜，男人拎起眼皮看，“在自己辦公室迷路了？”

    何瑜：“……”

    緩緩踱步過去，“陳慎沒說你今天到。”

    裴遲合上文件，“外婆親自打電話來了。”

    言下之意，不得不來。

    謝閔霜不好，兩年前的事並沒有人刻意告訴。

    但逢年過節隻有何瑜一個人回日瓦，兩人又從不一起出現，兩位老人一下就猜出了端倪。

    不過是借星蕤二十周年大秀的名義，想將姐弟倆重新拉在一起。

    何瑜清楚，裴遲也清楚。

    偏老人家得很，‘境係列’同一時間發布，打著紀念他們父母的名頭。

    設計草圖號稱謝閔霜手繪，裴遲都不知道，為退役外的外婆，什麽時候還有設計珠寶的本事了。

    謝閔霜在電話裏說兩句，一。

    誰敢在這當口不配合。

    書進來送茶水，何瑜施施然坐在沙發上，脊背得筆直。

    餘瞥向一威肅的男人，突然開口：“快三年了，有過的消息嗎？”

    空氣陷短暫靜息。

    裴遲靠著辦公桌，疏冷視線落在上，“沒有。”

    周初檸斷了一切國社平臺，人間蒸發兩年多。

    他沒有刻意去找。

    龐雜、複雜到難以名狀的，終結在那年冬天。

    小時候周初檸很依賴他，長大後被迫靠近他，最後又徹底遠離他。

    大小姐的三分鍾熱度名不虛傳，前一秒還在他下息，下一秒就要坐上賀斯煬的私人飛機。

    他為什麽要去找？

    何瑜喝了口水，細長的睫掩住緒，“如果再遇見呢？”

    “不會。”聲音平淡清冷，人辨不出真假。

    他讓逃遠一些的，周初檸避他如蛇蠍，當年更是走得頭也不回，不會隨便出現在他麵前。

    --

    “寶寶怎麽樣，摔哪了？”

    賀青遙聽說昨天發生的事，急得從學校趕過來，把kelly顛來倒去看了好多眼才放心。

    小寶寶忘很大，從昨天到今天，緒已經完全恢複了。

    擺賀青遙的鹹豬手後，很安靜的坐在一邊拚樂高。

    周初檸低聲音說：“沒事。檢查過了。”

    “我早說你們那個社區太……初檸姐，你搬過來吧，我哥又不來住，房子空著也是浪費啊。”

    又補充：“實在不行你住我這，我家房間那麽多，我流寵幸也住不完。”

    周初檸：“……我考慮一下吧。”

    不出門還可以，一旦需要帶寶寶出門、學，居住環境是否安全就變得很敏。

    也不想讓寶寶再遇到危險。

    兒園學計劃暫停，出了這樣的事，周初檸也不放心把放在托中心。

    想了想，說：“青遙，明天星蕤活的踩點我去不了了。”

    “為什麽呀？”

    “我……”不知道怎麽說。

    當了媽媽以後，似乎總是瞻前顧後，這和原本果斷隨的格相去甚遠。

    寶寶出現任何小問題，在眼裏都被放得無限大。

    服穿多了怕熱，穿了又怕冷。

    周初檸不會做飯，跟著育兒嫂認真學了一段時間，才勉強能手。

    做完又不放心，反複檢查好幾遍，到底有沒有。

    多倫多的冬天很冷。

    有一次出門，周初檸給穿上新買的小羽絨，寶寶嘟囔著說，“媽媽，kelly不想穿這個。”

    周初檸：“……”

    那一刻，突然無比確認，是親生的。

    星蕤二十周年大秀規模、級別都極高，攝影團隊需要提前踩點，確保拍攝當天拍攝不出現問題。

    賀青遙：“踩點不算正式拍攝，明天我也在，寶寶給我就好啦！我來帶。”

    “帶小朋友去狀況很多，我怕你……”

    “很好帶的。”小音糯糯的進來，“有圖畫書就好了哦。”

    賀青遙笑得前仰後合，又驚訝於寶寶突飛猛進的語言表達，手的腦袋。

    “那就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