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要送去兒園，學校老師打來電話，可以提前幾天送寶寶去悉環境。

    隔壁英國夫婦的兒子colin比kelly大一歲，據說一年前去了社區兒園，在裏麵混得風生水起。

    報名資料也是英國夫婦給的。

    周末，吃過早餐，周初檸帶寶寶出門。

    院方安排的華人老師，早早在門口等待。

    蹲下來和寶寶打招呼：“kelly，你好呀。”

    小小的影站在周初檸旁邊，背著海綿寶寶書包，頭上是同係的黃盆帽。

    手指短短的，像雨後新出的筍芽尖。搭上李老師過來的手，“你好哦。”

    “kelly好乖呀。今天的辮子梳得真好看。”

    “媽媽……梳的。”小音說話很慢。

    ……下了功夫還是有收獲的。

    昨天晚上連哄帶騙，拉著kelly練習綁頭發。

    周初檸在漂亮上從不馬虎，寶寶那句“媽媽綁得超級好”，實實在在激起了的勝負。

    難得見第一次來兒園這麽乖的寶寶，李老師了的手，“kelly去那邊的教室，和別的小朋友一起玩，好不好？”

    下意識轉頭看周初檸，得到肯定的眼神後，朝老師點點頭，“好哦。”

    兒園有兩三歲寶寶的專屬遊樂區，也有專門的老師看著。

    李老師帶周初檸去辦學手續。

    因為是周末，兒園很多崗位的老師都在休假，手續辦起來有些慢。

    李老師去檔案區找報名表，周初檸在會客區的沙發上坐著，過了會，約從裏麵傳出老師接電話的聲音。

    “……這麽快就到了？等我會兒，有家長領寶寶來辦學手續。”

    等李老師出來，周初檸想到周末影響人家休假，有些不好意思。

    “老師，一會兒是有事嗎？”

    把找到的學報名表遞給，“今天有朋友從國過來，約了午餐。”

    周初檸無意探問別人私事，但話題既然開了頭，想到寶寶，刻意拉近關係的談話，似乎繼續也無妨。

    一邊填表，一邊順口問了句：“李老師是哪裏人呢？”

    “申城。”

    “……”

    猝不及防的兩個字正中眉心，筆鋒一頓，不小心在表格上劃出一條折線。

    這些年，跟他有關的任何信息，周初檸都刻意回避了。

    仍記得拿完離婚證的那個下午，站在民政局門口。

    清雋冷肅的五，麵對時，終於出徹骨漠然。

    他盯著手裏的離婚證看了會兒，撚滅煙頭，什麽都沒說，轉上了車。

    他應該是恨自己的。

    接他毫無保留的恨意，而非在恨中掙紮，讓周初檸有種被徹底放棄、瀕死的解。

    “申城”兩個字讓短暫失神，但很快恢複客套的神，“是嗎。”

    “kelly媽媽，去過申城嗎？”

    周初檸微笑：“沒有。”

    “一會兒看看寶寶的適應況，沒問題的話，下周一就可以帶來了。”

    “好的，謝謝老師。”

    社區裏華人多，為此兒園特地配了中文老師，通本減很多。

    kelly的英文是賀青遙手把手教的，即便沒有中文老師，在兒園的日常應對也沒問題。

    被代了幾句學注意事項，手裏拿著學通知書，周初檸跟著李老師一起往外走。

    沒走出幾步，聽到遠大樓裏傳出哭聲。

    脆生生的，很有穿力。

    “……是寶寶的聲音。”

    接收到這個訊息，周初檸有些急，疾走了好幾步。

    kelly是個很乖的寶寶，不怕生，更不會無緣無故哭。

    偶爾賀青遙帶去陌生的地方，和陌生人講話，都適應良好。

    被焦躁不安的緒裹挾，最後一段路幾乎是用跑的。

    兒遊樂區在大樓東側。

    周初檸跑到門口，口還在快速起伏，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看到一位士將kelly護在後。

    寶寶已經止住了哭，圓圓的眼睛四轉。

    士背影窈窕、纖細，黑連、黑的高跟鞋，整個人拔得像一隻天鵝。

    輕哼一聲，一口流利英文，對站在另一側的男人，審判開展得既冷靜又從容。

    “把寶寶推倒在地上的原因僅僅搶玩嗎？先生，你教你兒子的話我有聽到，可以告你種族歧視。”

    種族歧視在多倫多是非常嚴重的質控。沒有任何人想背負這種標簽。

    現場氣氛堪稱劍拔弩張。

    周初檸卻停在原地不了。

    站在離遊樂區好幾米遠的地方，心髒被一鋒利的細線，倏地拽起。

    急於想過去，偏偏腳下彈不得。

    這個聲音……

    兩年前，銀塵樓下。

    也是這個聲音告訴，“你不信也沒用，這就是事實。”

    還有，“你們真的不合適。”

    ……

    “媽媽！”

    kelly終於發現了，掙開牽著那隻手，不顧老師的阻攔，踉蹌著朝的方向跑。

    周初檸回過神，怕摔，趕往前跑了幾步，蹲下接住。

    一團撲到上，扁著，眼睛和鼻子都紅紅的。

    睫哭了，攢一縷縷。白生生的臉，掛上了幾道未幹的淚痕。

    委屈壞了。

    周初檸拿出紙巾出來給，“寶寶，怎麽哭了？”

    兩歲多的小孩哪裏懂什麽種族歧視，kelly吸了吸鼻子，含糊不清說：“玩，kelly沒拿……”

    早上梳好的辮子有些炸，周初檸手幫捋了捋。

    “一起過去，好嗎？媽媽需要知道是怎麽回事。”

    皺的小臉有些抗拒，但還是點點頭。

    牽著寶寶的手，站直。

    堪稱靜默的空氣裏，抬頭，和正在過來的人，視線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