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殺人不犯法，現在就想滅口周聞叡。迅速複盤一遍今天的言行舉止，又實在想不出哪裏出了破綻。

    見愣住，周聞叡出幾手指，在眼前晃了晃。

    “我聽圈子裏幾個朋友在傳，前段時間，他帶新婚太太去外地參加婚禮……”

    周初檸鬆口氣。

    擰開了一瓶水，仰頭喝了幾口，再說話時，臉上已經無波無瀾，“認識的？”

    “不認識。”周聞叡說，“說是人長得很漂亮，就是脾氣潑辣了點，把幾個豪門千金都氣哭了。”

    ……什麽謠言。氣哭誰了？

    周初檸想為自己辯駁又苦於不能說，生生把臉都憋紅了：“你信？”

    “為何不信？這話傳得有頭有尾鐵定假不了。不過嘛……”周聞叡頓了頓，“你哥邊出現個伴不稀奇，新婚太太就太離譜了。他結婚，我們還能不知道？”

    周初檸：“……”

    你還真有可能不知道。

    見沉默，周聞叡好笑地乜了一眼，“你哥早晚要談的。這麽驚訝做什麽。”

    不是驚訝。是驚嚇啊白癡。

    真是造謠一張,辟謠跑斷。去了趟北城，莫名其妙就背上了“悍婦”的名聲。

    秉持著說錯的原則，周初檸沒有再開口。睡意卻被榨得丁點都不剩了。

    大半個小時後，溫泉山莊門口，幾輛車差不多同一時間到達。侍應生在門口依次接行李。

    周初檸剛下車，一團藍的影子掙了周漾的手，撲進懷裏，“小姨！”

    夏惟意下嗑在上，仰著頭，聲音糯糯的：“小姨，想你。”

    沒想到四歲小朋友的記這麽好。

    去年周漾帶惟意去瑞士度假，和周初檸見過一麵。

    男孩格完全隨了媽媽，一點都不認生，被教著喊了聲“小姨”，手就要周初檸抱，還把裏的酪棒遞了過去，“給你吃。”

    一年後再見，小不點還是那麽粘人。周初檸蹲下了他的臉，“還記得我呢。”

    夏惟意眼睛亮亮的：小姨好看。”

    小小年紀是個控。許園過來逗他，“比媽媽還好看？那今晚就讓小姨哄你睡覺吧。”

    小臉有些為難地皺起來，他想了一會兒，做了重大決定：“爸爸抱媽媽睡，小姨抱我睡。”

    周漾趕捂上夏惟意的。

    邁赫緩緩從山道上駛來。一片哄笑中，不知其中誰說了句，“喏，你哥來了。”

    周初檸循聲看過去。

    無比稔的形從駕駛位上下來。裴遲穿了一黑休閑裝，他眉骨高，從鼻背到下頜弧度拔。背站立時，淡冷的眼神顯出難得和。

    視線短暫相。

    下一秒，周初檸移開眼，規規矩矩了聲：“哥。”

    裴遲靠在車門邊，朝勾勾手，“過來。”

    現在？周初檸頭皮一。

    許園大概是這裏唯一知道他們“”的。主站出來打掩護，“你哥有事找你，我們先進去咯。”

    “就是呀都站在門口做什麽。”周漾一拍腦袋，“先把行李放進房間。”

    想到那些七八糟的謠言，周初檸就不想理他。等人散了差不多了，才做賊似的緩緩挪步過去，“找我？”

    目從鬼鬼祟祟的臉上劃過，裴遲哂道：“站那麽遠做什麽。幾天不見，我又變陌生人了？”

    周初檸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那群人中，有誰又殺了個回馬槍。

    站在原地沒，順口問了句：“禮呢？”

    “晚上給你。”裴遲挑眉。

    晚上？

    什麽晚上？

    周初檸像隻了驚的貓，跳開一大步，無比警覺地盯著他，“你別想。”

    山莊門口安靜得連聲鳥都沒有。

    “我想什麽了。”手上了把車鑰匙，裴遲長微曲，鬆懶的目向下睨著：“說說。”

    周初檸：“……”

    已經快搞不清，到底是杯弓蛇影還是裴遲道行太深。不然為什麽，總能在他無比清正的目裏，找到旖旎的證據。

    還在發愣，車鑰匙趁機被丟進背包，裴遲抬步往裏走，“替我收著。”

    ……什麽啊。

    自己沒口袋嗎？

    --

    南溪川這個地方很特別，這幾年，一直被江州上流社會奉為神烏托邦。

    相比其他度假勝地，南溪川甚至不需要過度包裝，因為這裏本就夠“奢”。

    有高山、有瀑布，最難得的是這口天然溫泉，整個小鎮都充斥了淡淡的硫磺味。

    溫泉酒店更是一個賽一個的野。

    周漾投資的這家，坐擁整個地界最源頭的位置，泡個溫泉都像躲進原始叢林裏。

    因著今天主樓隻住了他們這些人，房間安排得很隨意。

    一層樓有兩間套房，每人選一間。周初檸和周漾一家住在三樓。

    選好房間，行李便被管家依次送至客房，隻有周聞叡還坐著沒。他支著頭，一雙懶散搭在前麵，“我們隻能選主樓的房間？”

    管家過來解釋：“今天副樓被劇組包場，房間不開放。”

    周聞叡“哦”了聲，一雙桃花眼明顯意興闌珊下來。他隨便了張門卡，“就這間吧。”

    一群人浩浩進了電梯。

    機械的關門聲後，三到六層的數字都被按亮，電梯安靜上行。

    後一搭沒一搭地討論著晚餐安排，賀斯煬問程鹽附近哪座山最難爬。周初檸站在裴遲斜前方，一低頭，正好能看到他手裏著的門卡。

    什麽01。

    電梯裏線不算明亮，偏巧第一個數字被他淩厲的骨節擋住。側轉視線，剛要瞄到，門卡又從左手換到了右手，重新回到視線盲區。

    周初檸好奇心作祟，瞇了眼，頭微微後仰——

    “401。”

    裴遲幽淡的聲音從背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