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映紅想過徐關山知道以後會怒,但沒想到他會發這麼大火。他的表、肢作都顯示他氣到極點。鍾映紅從沒見過他這樣。
現在就把徐衍風過來?鍾映紅有些猶豫,徐關山正在氣頭上,徐衍風這時候過來,不得挨一頓罵。
父子倆的關係已經岌岌可危了,再添一把火,後果鍾映紅不敢想。
“還愣著幹什麼?!”徐關山衝鍾映紅吼道,“你不打我來打。”
鍾映紅著頭皮勸他:“晚飯都做好了,先吃飯吧。天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
徐關山橫眉冷眼:“你覺得我還能吃得進去飯?”
他不再跟鍾映紅廢話,拿起桌上的手機。
鍾映紅見狀,忙按住他的手,順了他的意:“我來打,我來打,你消消氣,彆氣壞了。”
鍾映紅避開了徐關山,走到書房外給徐衍風打電話。
鈴音響了幾秒就被接通了,徐衍風聲音溫和:“媽?您是還有什麼問題嗎?”
鍾映紅微側著,瞄了眼書房門口,確認徐關山沒出來,捂著手機輕聲說:“你爸剛知道網上那些事,生了好大的氣,非要我現在打電話你回來一趟。”
徐衍風沉默了下,語氣平和道:“我知道了。”
“那你……”
“我馬上回去。”
“你爸他就那脾氣,你回來以後好好跟他說,態度好一點,別跟他。”鍾映紅說,“可能是太突然了,他無法接,時間長了他會理解的。”
一開始也很難消化,現在不就想開了。徐關山比較頑固,需要的時間會更久。
徐衍風覺得他母親還是把徐關山想得太簡單了,那人怎麼可能化,時間再久,他也不會變,就像一塊亙古的頑石。
他也沒打算取得徐關山的認同與支援,不過是不願母親為難,才答應回去一趟。
母子倆通完電話,鍾映紅回到書房,見徐關山還是一臉怒容,嘆口氣,說:“我已經跟兒子說了,他等會兒就到,你別在這裡枯坐著了,跟我去吃飯。”
鍾映紅連哄帶拽,將徐關山弄到餐廳裡坐下,吩咐保姆端菜。
先盛了一碗湯放到他面前,趁著徐衍風還沒來,先緩和一下繃的氣氛:“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是個人,不是品,你得學著相信他,放手讓他自己去過他想要的生活。”
不勸還好,越勸徐關山越來氣,一口湯都喝不下,瞅著鍾映紅眼中冒火:“他想要的生活就是跟那樣一個人糾纏不清,跟向來好的凌家為敵?”
鍾映紅懵然不解:“這跟凌家有什麼關係?凌煙做錯事道歉,這不是很正常嗎?”
徐關山一聲短促的冷笑,笑的想法如此天真:“你以為淩氏和凌尋章的醜聞是憑空出現的?你以為以凌家那丫頭的心,會因為愧疚而出面道歉?那都是你那個好兒子的手筆!他拿整個淩氏的安危得凌家人不得不把凌煙推出來道歉。真是出息了。”
鍾映紅被噎住,確實沒把淩氏的危機跟這件事聯絡起來……
徐關山拿起筷子,掃了一眼桌上的菜,實在沒心吃,又把筷子用力拍到桌子上。
生的兩個兒子,一個躲在國外一年到頭回來不了幾次,一個看似沉穩,實際上做出的事一件比一件挑戰人的底線。沒有一個省心的。
*徐衍風倒了杯水,慢悠悠地喝完,去房間裡穿上外套。
夏熙抱著電腦蜷在沙發上,空調吹出冷氣,上蓋了條毯,眉眼微微斂起,一副沉思狀。徐衍風不想在這個時候打擾,但他出門得跟報備一聲。
等了一會兒,夏熙自己察覺到他的注視,視線從電腦螢幕上移開,看他穿戴整齊,不免好奇:“你要出門?”
徐衍風走到後,兩隻手搭在肩上了:“我爸找我說點事,我得回家一趟。你忙完了就睡覺,我儘量早點回來。”夏熙放在工作上的心思頓時全部收回。
他爸?
哦,是徐關山。
夏熙心有慼慼地問:“你爸會打人嗎?”
徐衍風:“不知道,沒見他過手。”
夏熙脖子後仰,臉朝上看著他:“那你自己小心點,路上注意安全。”
徐衍風彎下腰,倒著在上親了下,又叮囑了句“早點休息”,走出了房間。
沒司機過來,徐衍風親自開車回去。
家裡的氣氛十分令人窒息,像乾了所有的氧氣,傭人都去了別。
徐衍風放下車鑰匙,先跟鍾映紅打招呼:“媽。”
“回來了?”
鍾映紅朝他出一個苦笑,勸了徐關山半天,但沒什麼用,他仍舊板著臉,飯桌上的菜一口沒,搞得也吃不下,只喝了點湯。
徐衍風的目越過鍾映紅往後瞧,徐關山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菸,面前的菸灰缸裡著幾菸頭。他緩步走過去,微微垂頭:“爸。”
徐關山沒應,低氣撲面而來。
這種狀況鍾映紅哪敢離開,拍拍兒子的胳膊,聲音小小的:“你爸氣得飯都沒吃。”
徐衍風無所謂的樣子,只說:“您肯定也沒好好吃,讓保姆把菜熱一下,您再吃點。”
徐關山見他這副反應,氣不打一來,狠狠將煙摁滅在菸灰缸裡,站起來,二話沒說先給了徐衍風一耳。
徐衍風不設防,結結實實地捱了,半邊臉發麻,他怔愣了幾秒,用手背了下被打的臉,眼皮微掀,去看徐關山暴怒的臉,目平靜。
老子教訓兒子,他沒法反抗,還有些想笑,因為他想到出門前夏熙問的那句“你爸會打人嗎”。
“有話好好說,你怎麼起手來了啊,他都這麼大了。”鍾映紅同樣沒一點防備,眼睜睜地看著兒子被打,心了一下,慌忙湊近檢視他的臉。
鬼知道徐關山用了多大的勁,徐衍風的臉上登時浮現幾個清晰的手指印。
鍾映紅心疼得不行。
徐關山拖開鍾映紅,飽含怒氣的雙眼直視著徐衍風:“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為了個不相干的人大干戈,攪得天翻地覆,你還知道你姓什麼嗎?!我把公司到你手上,是為了讓你有權利胡作非為的嗎?徐衍風,你瞧瞧你乾的好事,把凌家人得罪了個乾淨,你……”
了口氣,徐關山接著罵。
“我不覺得我有哪裡不對。”等父親罵完了,徐衍風才開口,不肯低頭認錯,“別人冒犯在先,我只是用點手段稍加懲戒。”
徐關山不上氣,簡直要被他活活氣死。
徐衍風補了句:“何況,那不是什麼不相干的人,是我未來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親,我維護天經地義。”
鍾映紅心道,完了。
不是在電話裡跟他代了,要好好說,態度好一點,別跟他爸嗎?這怎麼就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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