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著眼躺了會兒,門就被敲響了。
溫景初有些疑,霍在麵前從來就不避諱,進臥室,敲門推門都是一起。
也不知道外麵是誰,撐著手臂坐起來,朝門口喊了聲,“進!”
門被推開,一抬眸,便看到陸行舟站在門口。
大抵還是避諱,他就靠在門框邊,喊了一聲,“溫妹妹!”
溫景初點了下頭,兩個人算是打過招呼了。
他們的關係,說近不近,說遠不遠,不過大部分的接還都是因為霍,要說私,確實也是沒有。
又加上,顧爺爺的事,跟他總是有些關係。
溫景初這會兒見了他,心便很是複雜。
一向覺得自己,一碼一碼都能分開,但原來也不是。
更不覺得跟他有話說,便先開了口。
“不適,不招待你了,陸自便吧!”
“溫妹妹!”
撐著手臂準備躺下,聽陸喊了聲。
便又停下手上的作,“陸有事?”
旋即見他撓了撓頭,“顧老爺子的事……”
他低頭默了默,才又繼續道:“是我去求的舅姥爺,霍他……”
“總之,你有什麽就衝我來,別怨霍。也別怨霍家,他們隻是秉持大義,配合我們的行。”
溫景初擰眉,不假思索的,“陸這回是幾等功?能跳到哪一級?”
“在那個位置坐下的之後,會不會在午夜夢回之時想到曾有無辜的人為你肩上那顆星抹上了一筆鮮紅?”
“又會不會覺得不安?”
陸行舟整個人就僵住了,臉白了又青,青了又白,最後臉沉沉的站在那裏,竟有幾分不知所措的意思。
溫景初輕笑,“我本沒有要遷怒誰,陸又何必來找不痛快呢?”
陸行舟的臉又更難看了些,他低頭歎了口氣,才又說:“我知道顧老爺子沒了,你心裏難。”
“但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來,每天都有人因為那個組織的存在而喪生?便是你也差點……”
“顧老爺子的事,固然很憾,我也覺得抱歉,但……”
他緩了緩,語重心長道:“溫妹妹,重於泰山輕於鴻,顧老爺子是前者,你若是覺得舅姥爺是犧牲他為我鋪路,那舅姥爺跟喬年未免冤枉了些。”
溫景初半闔著眼,本沒什麽表的臉上現出一不屑。
“我顧爺爺沒了命,就是要你一句抱歉憾重於泰山嗎?”
“沒錯,你們是秉持心中大義,捍衛市民的生命以及人生安全。”
“那我顧爺爺呢?他不是你們應該保護的市民中的一員嗎?”
歪頭看向天花板,“你們可能覺得他病了,傻了,腦子不清醒了。犧牲就犧牲吧,還能最後為社會做一點貢獻,為親屬應該到驕傲。”
“可,他是非得要犧牲不可嗎?你們看著顧家將他轉移,把安保工作做的更周詳一點真的那麽難嗎?”
“我沒什麽格局也不懂什麽大義。我隻知道他把我養大,就算認不清兒子孫子了,還清楚的記得我。我還想再陪陪他,希他能像大部分老人家,無病無痛,貽兒弄孫走完最後一段路……”
一邊說,眼淚一邊掉出眼眶。
溫景初抬手抹了一把,“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但作為逝者的家屬,我確實很難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因為那是我唯二的娘家人了!”
“你讓我不要因為這件事怨霍喬年,可你又知道我為什麽怨他嗎?”
“那天我去了兩次病房都被擋回來,甚至還不信清潔工阿姨的話,因為隻是陌生人,而霍喬年,卻是我的丈夫。我那麽信他,可結果呢?”
雙手掩麵,深深吸了口氣,最後鬆開手,朝陸看過去,“陸行舟,你聽清楚了嗎?我沒有爺爺了!”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突然被轉移的時候,他慌不慌。突然去到一個奇怪又陌生的環境裏時,他怕不怕?”
“我還想如果顧爺爺在被轉移之前,我能安一下他,哪怕是被轉移之後,我能夠第一時間去看一看他,他是不是就不會來找我,是不是就不會出事?”
“可能你們會覺得我不懂事,無理取鬧,可我死了爺爺,難道連傷心難過,連怨一怨,恨一恨都不可以了嗎?”
陸啞然,他隻當溫景初是因為顧爺爺的事跟霍喬年鬧矛盾,甚至在沒有通知霍的況下,擅自拿掉了孩子,有些過分。
但,在的立場裏,霍辜負了,已經不值得信任了。
他扭頭看著離了一個位靠著牆的霍,十歲之後,他第一次看他這樣紅著眼。
想來,他應該是極重視那兩個孩子的。
本來是來開解,想讓他們夫妻的關係緩和些,但現在,他好像把事弄得更糟了。
他抱歉的朝霍笑了笑,到底是沒再說話了。
連著幾天,溫景初都沒出門,阿嬸每天變著花樣給燉湯滋補。
霍還是早出晚歸,晚上是分開睡的,就正好錯開了見麵的時間。
齊悅來看過兩次,給帶了儀跟降的藥。
也問過怎麽打算,溫景初也總是沉默。
一周後,天氣轉暖了些。
溫景初的心境也平和了一些,起了個早,帶鬆在院子裏喂鹿崽。
霍正巧去公司,見了,就扭頭走過來。
跟往常一樣拿幹草逗鹿崽,溫景初也沒躲開。
隻兩人之間到底隔了什麽,氣氛很是沉默,還有些尷尬。
倒是鬆,全也不記事,抱抱媽媽的腳踝,抓抓爸爸的子。
指指停在院子裏的小汽車,像是要他們一起陪他玩。
溫景初聽懂了沒做聲,霍先開了口,“今天天氣不錯,讓雲深聽浪他們帶景瑜一起來野餐怎麽樣?”
溫景初本古井無波的眼底閃過一亮,自那天之後,就沒見過景瑜了。
點了下頭,“你安排吧!”
霍一喜,角的弧度掩飾不住的上揚,當即就讓阿嬸準備上了。
是通知完老宅那邊,霍又湊近了些,“前兩天,老爺子打過電話來,顧爺爺這麽在棲霞寺總是不行。”
“爺爺那邊請了先生,看好了宅,等你好些,我們看個日子,給他遷過去吧!”
他話裏全是商量的語氣,給足了尊重。
但溫景初還是一聲不吭,垂著眼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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