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給景初，熱一杯牛！”蔣承言還是不管不顧。

    吩咐完又朝助理說：“你從後門走！”

    助理便有些訝異，“蔣副？”

    蔣承言擺擺手，助理也沒多說，兀自離開了。

    隻臨走時，他特意又回頭看了溫景初一眼，眼神複雜。

    溫景初看不懂，也沒細想。

    隻覺得蔣承言不是沒想到，而是在一意孤行。

    溫景初有些著急，再這麽拖下去，怕是大家都要以為真是畏罪潛逃了。

    “小叔！”語重心長，“我知道你是想幫我！”

    “但現在死人了，我還莫名其妙暈倒在現場。”

    “躲，是躲不過去的，我去派出所，也是對我自己負責。”

    說完看著他，蔣承言自顧看著手機，也不知道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

    阿姨正好送牛上來，他頭也不抬說了句，“先喝點東西！”

    溫景初聞言，張了張小，那就是聽到了，可……

    接過牛，“小叔，喝完這杯牛，就送我去派出所吧！”

    蔣承言抬抬手，也沒說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溫景初捧著牛，心焦灼。

    外頭響起鳴笛聲，扭頭看向窗外，紅藍一閃一閃，很是晃眼。

    本來是不張的，握杯子的手忽然便有些。

    旋即，耳邊便響起蔣承言的關切的聲音，“不用怕，他們不敢直接進來！”

    “小叔！”溫景初歎了口氣，聲音沉下來，“吳導曾經跟我提你的過去。”

    “他說若不是小嬸嬸他們家……你現在應該在上麵。”

    “不要拿自己的仕途開玩笑，更別為了我這麽做，你知道，我什麽都給不了你的。”

    蔣承言細長的十指在手機屏幕上擺弄了會兒，像是發送了什麽，這才抬起頭來看向。

    眼神帶著一訝異，“你，問過我的過去？”

    溫景初頓住，現在是什麽況？好像並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但，他這麽問了，也不好不回，便勉力笑了笑，“聽吳導慨過！”

    蔣承言便挑眉，“喬年，沒跟你提過？”

    溫景初又一怔，霍自然是跟提過的，而且每次提起來，都恨不能跟蔣承言保持十萬八千裏的距離。

    這麽一猶豫，便又聽他問道：“他是怎麽跟你說的？”

    溫景初努了努，“也沒怎麽說。”

    並不太擅長撒謊，但又想維護霍，又不想讓蔣承言不快，所以更加為難……

    隻說完，便見蔣承言笑了笑，“無非就是過河拆橋，薄寡義，死發妻雲雲……”

    他說話時，臉上表淡，好似心裏很明白外界對他的評價；好似不在意，但又在意。

    溫景初一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安他，隻能賠笑說：“小叔，不像是這樣的人。”

    是話說完，蔣承言便又抬眸朝看過來，眼底約還帶著一希冀。

    半晌，他突然笑了聲，“他說的倒也沒錯！”

    溫景初也不知道他是什麽用意，眼下也沒的選擇，隻得點頭。

    便聽蔣承言緩緩開口，“霍家從來沒有過私生子，拜我那小姨所賜，我了第一個。”

    “我母親發現的時候，月份已經大了，隻能引產，舍不得，將我生下來，給舅舅養。”

    “我的份，無論在霍家，還是蔣家，都尷尬的。我的舅舅，舅媽，你見過的……”

    溫景初想起第一回兒被顧夫人喊去見他“父母”的事，蔣先生蔣太太給人的覺，好又不好。

    一時也找不到評價，隻點點頭。

    他又繼續，“我小時候，是在南城上學的，那時候我不懂，直到後來知曉自己的世。”

    “我的舅舅舅媽對我不算好也不算壞，除了婚事，基本沒約束過我。”

    “那時候年輕，沒有反抗的資本，隻得接他們的安排，哪怕我早已心有所屬，本想在部門裏站穩腳跟，便回來找……”

    他看了一眼，最終沒有將最後一個字說出口。

    溫景初卻是聽懂了，這個故事，突然不敢再聽下來。

    溫景初仰起脖子，猛地將杯子裏的牛一腦悶下，然後杯口朝下，晃了晃，“小叔，我喝完了。”

    蔣承言也沒理，“婚禮當日，我是在單位裏過的。之後三年，除了年節也基本沒有見麵。”

    “你若問我，長什麽樣，其實我沒印象了。”

    “景初，我的確薄寡，可憑什麽他們要我訂婚，我便訂婚，要我結婚我便結婚？”

    他的聲音突然拔高，溫景初便嚇的往後了。

    蔣承言，給的印象自來都是溫文爾雅的，除了大年三十喝多了酒那回。

    吳導對他的過去一直都說的很晦，偶爾提起來，也是惋惜的模樣。

    也不知道，他的第一段婚姻，原是這樣的。

    可思前想後，又找不到合適的立場安他，便隻輕聲安，“小叔，人總要向前看的。”

    蔣承言又笑了笑，笑聲有些淒涼。

    “我曾經也是這麽想，往前看，總能看到路的。”

    “所以我用盡全力往上爬，終於在去年迎來升遷。”

    “我終於為自己做了一回主，我用不能升遷換結束那段婚姻。”

    這一刻，溫景初不敢再抬頭了，怕從他裏聽到自己的名字。

    可蔣承言並沒有停下來，“我選擇來南城，我以為我的機會終於來了，我甚至還說服了我的舅舅舅媽。但我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景初，仕途我早已不奢了，在我被迫接第一段婚姻的時候，它已經了我擺枷鎖的武。”

    “我就是一個令智昏的普通人，並不想為自己證明什麽。即便你什麽都不願意給我，我也不想看到你陷囹圄，不能自辯。”

    溫景初忽的就想到了什麽，醒來時，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如果就那樣被帶去警局，不知道自己會怎麽樣。

    所以蔣承言不管不顧把帶了回來，告訴發生了什麽事，讓在一個相對輕鬆的環境裏了解陳姐死亡的事實。

    溫景初心裏有些沉，揪的難，不讚他這樣的做法，但是益者，說他不對，多有些婊。

    可又不能表示謝，否則就是縱容。

    是左右為難的時候，門“嘭”的被踹開了，溫景初尋聲看過去。

    隻見霍一戾氣的站在門口，雙眸盯著蔣承言，仿佛是要殺人一般朝他吼道：“你是想害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