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佑著殊麗的背影，大步走了過去。

去往帳篷要穿過一溪流環繞的楠樹林，林中鋪有不規整的雙麻石，麻石間冒出一簇簇綠草。

殊麗一步一石，腳步輕盈，姿清癯，如同麋鹿跳躍在林間，可沒有注意到後漸漸近的獵人。

當後背抵在糙的樹幹上時，疼得瞇了下眼睛，仰頭看向樹冠間出的束，又看向扼住自己肩膀的男人。

「你......」要事在，變了臉，嚴肅道，「放開，我是去面聖的。」

元佑不慌不忙地手，攤開紋路清晰的掌心，「拿來。」

殊麗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快速掏出腰牌塞在他手上，「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

「一個尚宮，不好好呆在宮裡，跑什麼？」

「不關你的事。」

元佑用腰牌拍拍的腦袋，「再胡鬧下去，當心小命不保。」

殊麗沒工夫跟他閒扯，扭了幾次子開他的桎梏，頭也不回地跑開。

元佑跟在後面，看著烏鬢上的青玉簪，覺單調了些，應換步搖才是，可步搖是份的象徵，正妻、嫡才可佩戴。

通往帳篷那邊的路只有兩條，殊麗不費力地尋了過去，在眾賓客或錯愕或不屑的目下來到皇帳前，跪地道：「奴婢有事求見陛下。」

此時，世家的夫人和小姐正三三兩兩地漫步在附近，當瞧見這個傳聞中的前大紅人時，都齊齊湊了過來，議論紛紛。

殊麗不理會旁人的議論，篤定天子會見。

太皇太后在兩個誥命夫人的陪伴下走了過來，不解道：「怎麼回事？」

殊麗故意出怯，「回老祖宗，奴婢有事求見陛下。」

「什麼事要驚聖駕？」殊麗不是會胡鬧的人，太皇太后面凝重起來，看向垂著簾子的帳篷，「馮連寬。」

「老奴在！」

馮連寬挑簾走出來，一臉諂笑，「聽老祖宗吩咐。」

「陛下在午休？」

「是啊，陛下最近有些嗜睡，老奴也很犯難，不敢去打擾，還請老祖宗和諸位賓客先回帳篷小憩，有什麼事，等陛下醒來再議。」

他暗自拉了殊麗一把，眉弄眼道：「你也去休息一會兒。」

殊麗意識到此時不便面聖，點點頭，「聽從大總管安排。」

可就在這時，帳中想起陳述白低沉的嗓音：「讓進來。」

馮連寬愣了下，隨即笑著把殊麗往裡帶，「你來的可真是時候。」

殊麗不知他在抱怨什麼，隔著紗簾，看向靠坐在大床的天子，覺天子正在不不慢地換裳，「陛下，奴婢......」

「馮連寬。」

「老奴在。」

「出去守著。」

馮連寬躬退了出去，手持拂塵站在帳前，笑著看向探頭的一眾人。

帳篷，殊麗沒有一腦講出自己的所見和猜測，而是等著簾中的人詢問。

過了半晌，簾中人撇掉換下的裳，起走了出來，五爪金龍的玄黑織金龍袍，襯得他威嚴冷肅，不茍言笑，「什麼事？」

殊麗這才將事和盤托出。

陳述白坐在一把圈椅上，搭起，緒難辨，「你說司禮監庫房裡的刺客很可能是西廠的餘孽？」

「奴婢愚笨，只能想到這種可能。」

「為何不去閣，偏跑到朕這裡來？」

殊麗走到桌前，為他倒了一杯水，甕氣道：「奴婢當時太害怕了，沒想那麼多。」

陳述白看向還在打的手，略一眉，除了遇見險會張發抖，做壞事或扯謊也會張發抖，不過，他覺著殊麗沒膽子誆他。

「如何出的宮？」

殊麗不想回答，遞上水杯，「陛下要抓捕刺客嗎？」

知在打岔，陳述白沒有接，「朕在問你話。」

殊麗在來的路上已想好了說辭，還能坑元佑一把，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哽咽道：「奴婢在出宮的路上偶遇了禮部的元大人，了他的腰牌，事急從權，求陛下開恩。」

陳述白好笑又好氣，扯謊還先委屈上了！

「行了，朕大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不可與外人提起。」

殊麗了眼尾，欠退了出去，沒一會兒，就有幾名悍將被傳皇帳。

當晚，殊麗沒有找到可以收容自己的帳篷，訕訕回到皇帳，馮連寬皺眉問道：「不是你去休息，你怎麼進來了？」

殊麗沒有說自己被排了，跺了跺發酸的，「我沒地方去，能在皇帳中承伺嗎？」

馮連寬眉，「那你來紗簾里吧。」

殊麗剛跟著走進去就察覺出不對，床上躺著的是燕寢的一位小公公，真正的天子......金蟬殼回宮去解決刺客了？

沒等細想，周太妃又帶著禾韻來獻舞，馮連寬剛要回絕，卻被周太妃打斷，「陛下喜歡不是麼，讓跳吧。」

馮連寬翻個白眼。

殊麗單手支頭，閒閒看著簾子外起舞的子，手指跟著打起節拍，想起那次的前艷舞，算是能會做權貴的快樂了，也為那時自己的做法到慶幸，若真如禾韻這般沒有底線，或許早被天子厭棄了。

舞姿雖妖嬈，卻含著濃濃的目的，以天子的謹慎和猜疑，定然不會全心投一段歌舞中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