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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市區回溪水鎮要兩個小時的車程,周宜寧沒來得及和好友多說幾句話,就匆匆收拾東西,坐上一天只發三次的公車。
多年日曬雨淋,車的油漆已經落,燃燒的汽油味撲面而來。
尤其是上車後,裡面本就仄,汽油味混雜著汗味和皮革味,沉悶得讓人不過氣。
但想到時隔一個月,終於能見到外婆,心裡的不適很快被期待取代。
搖搖晃晃回到鎮上,又在小巷裡步行了十幾分鐘,停在一棟二層小洋樓前。
周宜寧拿出鑰匙準備開門,卻發現怎麼也擰不。
短暫的驚愕後,倒非常平靜接現實,直接抬手摁了門鈴。
「誰啊?」
悉的尖銳嗓音傳來,看清時,那張心保養的臉瞬間扭曲。
「喲,」人怪一聲,面都有些歪,「文曲星不是去市里,怎麼還回這破廟呢?」
周宜寧低了低頭,早已習慣秦繡的刻薄,只順從喊了聲:「舅媽。」
秦繡冷哼一聲,不不願側,扭著腰進了房間。
早就習慣的刻薄,周宜寧完全能視無睹。
原本在院子整理廢舊紙箱的外婆,聽見門口的靜,先是臉上一喜,趕忙起找巾手,快步過來接住的書包。
「寧寧回來啦?怎麼也不給外婆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一個月不見,昏暗的燈下,外婆的鬢髮好像又白了許多,腰也更加佝僂了。
周宜寧鼻尖一酸,生怕讓老人家擔心,生生把眼淚回去。
撲進外婆懷裡的那一刻,周宜寧終於心安:「外婆,我剛考完試,太想您就趕回來了。」
「你這孩子,看都累瘦了,」外婆一臉心疼,連忙拉著的手進堂屋,「你先坐會,我去給你做飯。」
周宜寧順從點點頭:「那我幫您擇菜。」
「聽話,」外婆佯怒,「學習這麼辛苦,你快好好休息會兒。」
拗不過外婆,周宜寧順從應聲。
記掛著這次回來的另一件要事,背著書包走向自己的房間。
然而況跟進大門時一樣,門也換了新鎖。
周宜寧再好的脾氣,也有些克制不住。
深呼吸了好幾次,平復心口的怒火後,看向從樓梯下來的人,「舅媽,這怎麼回事?」
意料之中,秦繡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哦,你弟弟需要一間遊戲房,我就把它改造了。」
「你瞪什麼瞪?」見臉憋得通紅,秦繡翻了翻白眼,「你從小到大都在我家白吃白住,以後都跑外面去上學,與其把房間浪費,還不如給你弟弟。」
周宜寧冷聲反駁:「這房子也有我媽媽的一半錢。」
「死丫頭,你好意思提你媽?」秦繡直接炸了:「號稱跟你爸都是科學家,把孩子生下直接扔給老太太,玩消失一玩就是十幾年,給的那點三瓜兩棗,早就被你上學給嚯嚯完了!」
從小寄人籬下,周宜寧不是沒反抗這些刺耳的話,但每次秦繡都會把氣變本加厲撒在外婆上。
閉了閉眼。
如果有辦法聯繫到從未見過面的父母,也很想問問,既然不願意養,又為什麼要生下呢?
「……舅媽,」等重新找回聲音時,只問了一句,「我床底下那個紙箱子呢?」
那是外公留給的,為數不多的溫暖和回憶。
對上那雙平淡無神的雙眼,秦繡莫名一噎,絮絮叨叨的詞也卡在嚨口。
「在外面破爛房裡,你自己找去!」
周宜寧沒再理會,逕自衝出堂屋。
外婆乾淨,即使裡面堆滿了廢紙盒,一眼就能找到貨架底層的箱子。
幸好。
裡面的東西完好無損。
回來的途中,用手機在網上下載了汲黯傳復刻本的圖片。
跟外公送給自己的這個珍藏本一模一樣。
周宜寧鬆了口氣,角微微勾起,沒再耽誤,拿紙袋保護好,小心翼翼放進書包,又把紙箱復原。
做好這
一切,外婆剛好喊吃飯。
迅速收拾好心,給外婆分學校日常的同時,很快一碗香噴噴的春麵下肚。
難得月如玉,周宜寧主拉著外婆出去消消食。
作為南臨市的千年古鎮,溪水鎮每天都有許多遊客慕名而來,晚上的街道萬千燈火,人來人往。
腳踩青石板磚,伴隨低戲曲的小調,跟最疼的人聊天,周宜寧只覺所有的心疲憊都消失殆盡。
就在給外婆說自己未來的職業規劃時,一輛黑的連號轎車從的眼前開過。
剛好,十字路口的紅燈亮起,副駕駛位的車窗半降,出一張廓分明的側臉。
年鼻樑高,白皙,眉骨被額發遮斂,耳朵著耳機,像是沒睡醒。
車窗又降了些,周宜寧約可見年手裡,拿的手機是從沒見過的樣式。
似乎察覺到的視線,那人掀了掀眼皮,隔空朝看來。
一窗之隔。
不到半秒的對視,那雙視線明明平靜,卻燙得瞬間錯開。
綠燈亮起,車子揚長而去。
耳畔是鄰居對那輛車的驚嘆:「哎哎!看見那輛勞斯萊斯了沒?千萬級別的!」
「那車牌還是京北連號!不知是哪位京北有錢人跑咱這旅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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