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惱地哀嘆一聲，抱著枕頭進了被子裡。

轉而給姜雪兒發消息：[城裡人套路好深，我真的招架不住。]

姜雪兒：[說來聽聽。]

從撞車瓷事件說起，把這些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訴了。

那邊只沉寂了會兒，回：[很明顯，他在追求你。]

猜測經由他人證實，鍾黎更說不出話了。

姜雪兒：[怪不得這人做事這麼古怪，我那天就在想了，陳冬也不是那麼魯莽的人，怎麼會平白無故颳了別人的車呢？那路那麼窄，這麼好的車怎麼盡往裡扎？]

[更別說後來什麼不用你賠錢，要你教他下棋的鬼話了，現在一想，怎麼想怎麼扯。]

有些事兒不能細想，而且也本不用細想。

他就沒想藏著掖著，就是明擺著套路呢。

鍾黎再次慨，城裡人真的很壞。

之後幾天沒去找容凌，他也沒找自己，一切好像風平浪靜下來，可心裡卻像是種下了一枚種子，在逐漸生發芽，有什麼正破土而出。

就算不去想，有些東西非得去想不可。

鍾黎心裡糟糟的，早上起來和同學一道去上課，回來時都是病懨懨的。

姜雪兒卻忽然住，指了指前面。

鍾黎不解地去，看到有個穿白襯的年輕男人佇立在一棵槐樹下，風姿瀟瀟，正遠遠著微笑。

「不打擾了。」姜雪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拉著另一個舍友離開了。

鍾黎跟個小鵪鶉似的杵在那邊，眼睜睜看著他一步步走近，心如擂鼓，像是被施了定法。

「你怎麼會來這兒啊？」想抓回主權，可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格外張。

容凌似乎也看出了的張，眼底的笑意加深。

他給了一個不好辯駁的理由，是校友基金會的員邀請他一同頒獎。

「你也是我們學校基金會的員嗎？」鍾黎詫異道，「我以前怎麼沒聽過？」

「以前不是，以後就是了。」他大言不慚地說。

鍾黎愣住。

沒見過有人扯謊可以這麼明正大、毫無恥的。

這份定力，人嘆服。

鍾黎不是什麼遲鈍的人，就算不是多敏銳，可他這樣接二連三莫名和的生活產生集，只要不傻都能看出他的意圖了。

只是，對於這個人多還是持著敬而遠之的心態。

他給人的覺太危險了。

兩人加了好友後，經常翻他的朋友圈。但他十天半個月也不發一條態，讓人無從揣測。

想他應該是很忙的。

「我可以請你吃飯嗎？」寒暄了幾句，他後來這樣問。

鍾黎這裡也有心想要刁難刁難他，於是仰起腦袋睜大眼睛，佯似不解地問他：「為什麼要請我吃飯啊？」

還以為能多扳回一局，殊不知有些人本不知道什麼恥。

他很鎮定地對笑了笑，說他不知道，心裡怎麼想就怎麼做了，不如來告訴他為什麼。

鍾黎跟他大眼瞪小眼。

容凌笑了。

後來還是妥協了，吃飯的時候還憋著一口氣，覺得這人功夫深，不是那麼好相與。

手裡的叉子快把香腸叉爛了。

「太碎就不好吃了，整吃有嚼勁。」他好心地提醒，切了一小段遞到邊。

鍾黎多看了他一眼，他眉眼間都是清和笑意。

鍾黎反倒覺得自己過於任小氣了，不好意思地道了謝，接過來塞進裡胡咀嚼了幾下吃了。

後來是他送回去的，月影婆娑，林蔭道下散步，兩個人的影子一高一矮並肩移著，莫名登對。

鍾黎看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只覺得時間好像過得格外慢。

地方到了，容凌停下來回頭對說：「到了。」

鍾黎點一下頭，抿著又看他一眼，腳步卻在地上生了似的，沒有立刻移。

這倒是像在等待他做點兒什麼。

容凌悶笑了一下，沒有立刻開口。

這一聲笑卻讓鍾黎臉頰通紅，好像心裡極力藏著的某種的愫——乍然被揭開似的。想要生氣，可似乎又覺得生氣得沒有道理，便道：「你有話就快說吧，說完了我好上去。」

算是變相地給自己找個臺階下。

本也沒指他能說出什麼話來，誰知他語出驚人——

「鍾小姐，我心悅你，我可以追求你嗎？」

鍾黎被他的話震住，老半晌都沒有開口，像是變了啞似的。

有些話心裡想著是一回事，可真的擺到檯面上來又是另一回事。

他們才認識多久，才見過幾次呀？

他不覺得這樣很突兀、很唐突嗎？

鍾黎沒見過這種人，覺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你認真的，容先生？」

「我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他微一挑眉，用紙巾去了邊沾著的一碎蔥花，忍不住笑了下。

鍾黎不是第一次見他笑，還是頗有花迷人眼的覺。

別開頭，不願再看他，可這頓飯更加吃得無聲無息。

也許那時候心裡就有預了，逃不過去了。

不是他的步步，而是一開始就沒想著逃，不過是稍作推拒的矜持罷了。其實，一顆心早飛到了他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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